讶然的张了张嘴巴,上官雪琼忍不住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腕上那个深深的印记,这个疤痕真的从八岁开始就跟着自己了吗?
“在你好不容易找齐了其余的草药之后就朝着靠近啸奚山的地方行进,一路去找焱草,但是因为真的是鲜少有人知道焱草生长在何处,所以那个时候你沿路找了很久都还是没有消息,我猜想长途跋涉那么久你已经一身是伤了,或许也是耗尽了心力而有些精疲力竭,从我当时发现你的地方我推断你应该是从高处滚落的,那个时候你的手里紧紧抓着一株焱草,至于究竟是从何得来,我也是一无所知,但是从你身上的伤可以看出,可谓是九死一生。”夏亦然始终都不会忘记,那个时候的上官雪琼已经不单单能用狼狈二字去形容了,除了灰头土脸还一身是伤,不知道的怕是会以为她是经历了一场大战。
“我在把你背回啸奚山之后就发现你的手腕伤的比我一开始看到的还要严重,骨头都已经碎裂和扭曲了。”夏亦然当时都无法想象上官雪琼是如何忍住那种锥心之痛的,连他的心都忍不住生疼。
可即便是这样的疼痛,上官雪琼的那只手里还是紧紧的护着那颗焱草。
“那个时候师父在闭关,我也顾不得其他,守了他一天一夜,也不知是不是被我盯得紧了,他倒是法外开恩的放弃了修炼,来替你医治。”其实当时夏亦然苦苦求了老医圣很久,也吃了很多苦头,只是他觉得这些没有必要叫上官雪琼知晓,所以个中原由,轻描淡写的简略带过。
自然清楚夏亦然是个什么样的人,上官雪琼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向他开口,一句感激未免太过单薄,造作的言语却又实在是轻看了他的情深意重。
“你腕上的那个伤怕是永远抹不去了,那里成了永远的断骨。”老医圣替上官雪琼医治的时候夏亦然全程都坚持在陪着,直到确认她无事,他才真的心安。
他倒是真的庆幸那个时候上官雪琼昏迷着,因为他实在不愿看到她强忍疼痛的模样,断骨之痛,受过一次就够了。
听出了夏亦然话语里的躲闪和隐瞒,上官雪琼将自己的手腕伸到了他的面前,“当初你究竟是如何让老医圣替我接了断骨?”
虽然知道老医圣医术高明,但是上官雪琼却也很清楚若是没有可以作为匹配的骨骼那即便是老医圣也无能为力,再加上她很明显能看的出自己的这个伤恢复得很好也没留下任何隐患,又细想了一下之前牧嫣的话,所有的这些都告诉上官雪琼一件事,为了治自己的这个伤,夏亦然一定没有少付出心力,甚至于是她不敢去想的牺牲。
上官雪琼的目光坚定,看起来完全就是不得到答案不罢休,夏亦然自然也清楚她是非得要追根究底,微微思忖之后才又开了口。
“当时师父有些为难,因为事发突然他实在不知从何处去寻可以接的骨骼,我担心如果再拖下去会对你以后恢复起来产生什么影响,所以就对师父说取了我部分足骨来接你的断骨。”说起这段往事,夏亦然的面色如常,似乎对他而言这并不是一件多了不起的事情。
巨大的震惊让上官雪琼一时很难缓和,她都忘了该再去问些什么,只是喃喃的重复着夏亦然话里的最后一句,“你的足骨,取你的足骨来接我的断骨……”
夏亦然一直在说他无法想象上官雪琼是如何熬过那段时日的,可他怎么不去想想自己呢,再怎么说上官雪琼那个时候昏迷着,对于疼痛的感知到底是会轻微一些的,可对他而言就不同了,一个人在完全清醒的情况下要被硬生生的取下一块骨头,那真的是刺骨锥心吧。
“你,你的脚……”犹豫着看了一眼夏亦然被一身白衣掩住的双足,上官雪琼无法相信这双看起来与旁人无异的脚居然有一只是缺了一块骨头的。
他究竟是一个人咽下了多少,他又是花费了多少心力将自己的双足恢复到看起来和平常人没有任何差别的,而这些事情,上官雪琼竟全然不知,她简直恨不得狠狠的给自己一拳然后问自己,夏亦然付出的这些,她怎么能毫无印象?
“我之所以一直没有告诉你就是不希望你会介怀,无论过去的那段日子如何艰难,到底也是走过来了,就不必一再回望。”夏亦然从来都是坦荡之人,所以他的想法也超脱,对他而言,他是做了自己觉得对的事情,而这件事并没有多伟大,更不值得记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