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户人家的主人原来是不上茅房的,坐便马桶就在侧厢,出恭的厢房毫无异味,檀木加熏香,一室皆香。
过着如此腐朽的生活,让李轩深觉阿斗才是凭生知己:“此间乐,不思蜀。”
“有劳叙伯,我来我来。”
楼内撑窗下一条矮几横案前,盘腿坐着的李轩,余光中光线一黯,侧头就见门外一个葛衣老仆,正把肩上扁担挑着两筐木简卸下,赶忙搁笔起身。
猛一起,小腿脚底略麻。
“不劳不劳,李君且歇着。”
简叙一个老杂仆,便是库房主事都不正眼看他,虽不是第一次被如此礼遇,可一见李轩起身含笑迎来,还是受宠若惊的连连摆手,“李君自坐着,俺给君摞好就是,乱不了哩。”
“帮把手的事,闲着也是闲着。”
李轩米白直衣,玄色宽带,外罩一身宽松的浅灰色敞袍,赤脚踩在木地板上,笑呵呵的迎了出来,躬身去捞筐里竹简的同时,随口问,“吃了么?”
“没…没,未晌呢。”一路健步如飞的挑来两筐竹简,额头都没见汗,反是看到李轩在身前一躬,正对着自己,简叙脸上的汗就下来了,手忙脚乱的虚托李轩正捞的竹简。
“我这儿有点心,先垫垫,吃完再腾,死沉死沉的。”
李轩不是说说,把手里一卷从框内抓出来的竹简,摞到门内一旁的地板上,拍拍手就又走回长案旁,端了一个锡盘过来,伸手捏了个小蛋黄饼进嘴的同时,把盘朝简叙的身前一伸,“来个尝尝,提提意见,味道不太对,总感觉缺点什么。”
简叙推盘去,盘又来,实在推辞不过,只得无奈的捏了个蛋黄饼进嘴,轻咬了一口,边咀嚼边在下巴下用手接着,怕碎渣落地,“老仆吃不出来,只觉得好吃,不缺啥。”
“好吃就给囡囡拿去吃。”
李轩闻声顺手把锡盘下的竹纸一裹,八个小蛋黄饼就卷了进去,提起朝简叙身前一递,“别推了啊,你不接我就不用你搬了。”
“…谢…谢过李君。”
简叙不想让李轩看到发润的眼角,低头接过点心包,蹲身放到了扁担筐后。
“你不让我动手,我就听你的偷个懒了啊,我让春桃打盆水过来,竹简积灰不少,小心别蹭脏你衣服,搬完洗把脸再走。”
李轩说着,昂头来了一嗓子,“春桃儿,端盆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