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很疑『惑』,既然不快乐为什么还要待在剑灵。他记得很清楚,当老人还是少年时,曾与他说过,人这一辈子,短短数十载,要过就要过得逍遥快活,什么天下苍生,什么宗门传承都是他娘的狗屁,我这一生有剑有酒便足以,谁去管那身后万里江涛!
可为什么老人年少说过的话在这时就全都忘诸脑后了呢?
他不仅忘了他的逍遥快活,最后还为了剑陵死在了这里,那时的他苍老不像话,狼狈得也不像话,男孩再也从他的身上找不到当年那少年的影子。
他很困『惑』,他问遍了剑陵中所有的剑,却没有一把能给他答案。
所以他便化作了老人的模样,以他身份活了下来,他见识了一代又一代剑陵的传人,他教他们修剑,带他们守着剑陵。一代又一代,来剑陵的人大抵都不快活,但又都致死都将护卫剑陵四个字写在了心中。他看着他们从少年变作中年,从中年变作老翁,他看着他们来,也送着他们死。
他困『惑』着他们的坚持,也不解着他们的执着。
人究竟是什么,这样的问题一直困扰了他千年的光景,直到这一刻,死亡终于来到了他的身上,他反倒有所明悟。
那把剑的剑身上裂纹密布,千年来他化身铜钱所见所想也在那一刻涌入了王阳明的脑海。
世人的离愁,世人的凄苦都在那时纷自踏来。
人,真的是很愚蠢的东西,他们明知道要死,却依然要努力的活;他明明知晓相聚的最后都会化作生离或者死别,可还要奋不顾身的相见...
但或许可以努力的活,又可以坦然的死,这样的一生方才可以算真正的活过。
王阳明忽的顿悟到了什么,他明白了那个老人的一生,也明白了人究竟是什么。
“真是美好的世界啊。”他喃喃言道,忽然觉得这千年的守护并不再如想象中那般难熬,能保护着这样的世界,其实对他来说是一件幸事。至少在最后他想明白了那个问题,一种说不清的舒适之感蔓延上他的躯体,他犹如被人醍醐灌顶一般浑身充盈着温软之感。
人言朝闻道,夕死可矣。
他想着这句话,忽的笑了起来。
而那时他倒飞出去的身子在那时轰然落地,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死了?”身高九尺开外的阿蛮看着那倒地不起的老人有些不悦的摇了摇头,似乎还未尽兴。
但很快他便将目光投向了不远处,正闭目盘膝,周身剑意萦绕的徐寒与蒙梁。他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嘴唇,狞笑言道:“该你们了。”
说罢这话,他迈出了步子,他身旁所余三万的紫『色』怪物也在那时在那干瘦修士的驱使下浩浩『荡』『荡』的涌向徐寒等人所在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