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司马澄听得很清楚,他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但眸色很快就暗了下去,悕雪若想练成箭术,那这些苦痛是她必须要经受的,这一点上,他无能为力。
司马澄久久不语,悕雪还以为他会说出些什么安慰人的话来,结果却直等到了司马澄的反问:
“陛下为何要举行大射礼?“
司马澄逼迫悕雪时惯用的语气,悕雪甚至不用抬头去看,就可以想象出司马澄此刻的表情。
刚才还因为自己的过分言语而自责的悕雪,曾经的委屈、隐忍、踌躇顷刻间又卷土重来,什么口口声声的理解,到头来都是谎话!
“澄公子这么聪明,你这么会不知道。“悕雪当仁不让,压低声音,学着司马澄的语调。
“那陛下是为何如此恼怒呢?“司马澄不恼,语气依旧平静如水。
这次,悕雪是真的被问住了,司马澄是在指她刚刚那番语无伦次的职责吗?话说去,心里是畅快了,但转念就开始后悔了。
况且,司马澄也不回嘴,弄得悕雪愈发不安,她甚至都考虑起,若司马澄这次真的生气不管她了,那应该去找谁帮忙。
“嗯?“司马澄继续用那种上扬的语调,邪魅、狡黠、隐而不发,压得悕雪喘不过气来。
“你不是应该也知道……“
或许是因为心虚,亦或者是有些内疚,悕雪得声音变小了,语气也软了下来。
“在下知不知道不要紧,重要是陛下自己知不知道。“司马澄依旧坦然自若,沉着地应对悕雪的躲闪。
悕雪又何尝不知,司马澄的每一个问题,一步步拨茧抽丝,都指出了悕雪的症结——她过于想成为大家眼中的好皇帝,企图去满足每一个人,有时便会失去皇帝的威严,有时甚至回失去自我。
之前有司马澄在旁提点,悕雪便觉得似乎有了依靠,更加气定神闲,在朝堂上也会更为果敢魄力,而她现在失去了司马澄的支援,孤身一人,一下子又陷入了这个怪圈。
“在王府的时候,陛下曾说,做皇帝不是为了名利,也不是为了权力,然而陛下现在却为了保住帝位,在迎合他人,屈从于权势,陛下为何回宫,陛下始终没有给属下一个明确的答案,所以陛下做皇帝,只是为了活命吗?“
司马澄的语调冷漠的让人忍不住哆嗦,残酷地将是事实一层一层拨开,毫不保留地展现在众人面前。
悕雪一时答不上话,却又无法否定,若说,悕雪之前的牢骚是基于流言,都是小打小闹,而司马澄的话则句句在理,敲击于心灵,掷地有声。
或许最后那句,司马澄带了一些自己的情绪,言实其过,但却不偏不移,巧合被司马澄言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