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一脸懵逼的王昌龄不知所措。
顺着指示牌的位置往前走了一里地,看到熟悉的孟浩然之草庐,门前一个光着膀子、伸着懒腰的白头老汉,不是“风流天下闻”的孟夫子还能是谁!
“浩然兄!”王昌龄心情激动,大步向他而去。
孟浩然循声一看,先是一愣,随即便是喜出望外:“少伯——你怎么……已经回来啦!”
两人握住对方的双臂,猛地抖了几抖,喜悦之情,难以言述。
王昌龄仔细打量着老友,鼻子一酸,险些落泪——随即掩盖住自己伤感的情绪,笑道:
“去岁一别,浩然兄气色好了,红润了,也长肉了!想来是疽痛真的大好了!”
孟浩然相比自己的病,却是更加关心王昌龄的情况:
“少伯呀,自去年你走了,我又有这病,岭南天遥地远,瘴气杀人——我怎么也想不到,想不到——”
还能活到老朋友安然无恙地回来……
古代交通不便,哪一次分别,不是生离死别呢?
何况一个重病,一个贬谪到天涯绝远之地,哪怕是更往后的韩愈前往岭南的时候,也做好了“好收吾骨瘴江边”的准备。
去年秋天,王昌龄被贬岭南,特意来襄阳便是拜别孟浩然的。
当时孟浩然沉疴已久,抱着病痛写下了这首:
《送王昌龄之岭南》
洞庭去远近,枫叶早惊秋。岘首羊公爱,长沙贾谊愁。
土毛无缟纻,乡味有槎头。已抱沈痼疾,更贻魑魅忧。
数年同笔砚,兹夕间衾裯。意气今何在,相思望斗牛。
诗中说,岭南那地方,穿衣没有丝麻,吃的也只有些鱼鲜。我本就身患重病,现在又要为你担忧。当年我们一起共事几年,今天却又要天各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