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发青年却一点都不在意,他唤过店小二,递了一两银子给老板修缮破损的桌椅,随后回头招呼云衢。
“云大人,走吧。”他叫道。
“啊?公子要走哪?”云衢自当官以来,也没遇见过像陈殊这样的人,立刻问道。
“你不是还有税款没有收?”陈殊道,“既然绑了胡三横,林盛知道这事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不如趁着这机会,我帮你去催账。”
“……”
一提到林盛,云衢心里就发悚,想到刚刚在林家被打的那几下,他连忙捂住自己红肿的面庞,犹豫道:“林盛他横行跋扈,恐怕、恐怕……”
“走吧。”陈殊再度催促道,“若你不带路,那我就只好一路问路过去。”
“好!好!我带路。”云衢听着,连忙跟上,可听到自己的话说出口时,又有一种感觉自己完全疯了的念头升起。
和堂堂敬宁侯的弟弟对着干,他一定是疯了不要这乌纱帽了。
可眼前这人出手救他,他都没来得及感谢。
云衢一路内心挣扎,与瘦衙役一道带着短发青年离开客栈,他心事重重,想到自己的未来,只觉得自己前途渺茫一片黑暗。
倒是旁边的短发青年时不时地会问他几个问题。他提的问题都是关于厉朝这两年的近况的,有些也有关于林家的事情,大部分都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云衢一边好奇这些事情青年居然不知道,一边如实地进行了回答。
有人回答了疑问,陈殊这才知道自己离开这个世界以后发生的事情。
他在落阳岗出事以后,民间确实有流传敬宁侯已经死的事情,但解臻从来没有对外公布,而林家林和鸣也没有为他举办丧事。可若是敬宁侯还活着,他又已经一年多的时间没有出现在众人的眼前,谁都不知道真实的情况到底是怎么样。
百姓知道的只有往年敬宁侯立下的战功,和他为皇上推行革新新政的政绩,当初西锤灾民北上得到敬宁侯救济,此事早已经流传开来,让人深感侯爷大义。然而就在大部分百姓都这么想的时候,尚州挽平县却突然来了一个二世祖,他自称姓林名盛,是林辰疏同父异母的弟弟,甫一到尚州,便拉拢了此处的地痞流氓,开始做起了贩卖私盐的生意。
厉朝的税源一是铁、 二是便是盐业,林盛仗着有胡三横等人手横行,很快将生意做大,直接影响了挽平县的税入。而云衢则是负责收税的盐官,与林盛的冲突已经不是一天两天,再加上这几个月西锤旱地严重,国库需要拨出赈灾款项,抓紧了地方的各项税收,知县上头有任务压着,不得不逼着底下的官员想办法收钱。
于是,云衢重新找上林盛想征收拖欠的税款,岂料林盛翻脸不认人,直接向他动手。故此在来客栈吃饭之前,云衢和胖瘦衙役已经和林盛打了一架,结果落不到好处,反被人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