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林不觉得现在的自己有能力撬动历史沉重的车轮,但如果只是影响一两个独立的人生,以德雷克商会现在的体量而言似乎又是轻而易举的事。
假如……
洛林突然想起一个有趣的命题,究竟是历史决定命运,还是命运塑造历史?
假如纳尔逊最终死在了这场对人类历史无足轻重的战争当中,英格兰的国运会改变么?在未来的特拉法尔加,还有人能阻拦拿破仑君临世界的野心么?
答案……似乎显而易见。
洛林无趣地甩了甩头,一下子有些意兴阑珊。
所谓伟人只是被时事选中的幸运儿,他们或许会推动历史,留下烙印,改变人类,但首先,他们是得从无数候选人中脱颖而出。
这和先有鸡还是先有蛋,先有宇宙还是先有人类的哲学问题本质不同。
纳尔逊死了,总会有科林伍德或是别的优秀将领站出来。日不落的伟业不是特拉法尔加的奇迹造就的,拿破仑的辉煌与落幕也不会被一两枚小小的炮弹所改变。
这就是历史的唯物论。
想明白了这些,左上角的硝烟在洛林眼中就恢复了真实,再没有风云卷舒的天地异象,连隆隆的炮声都变得若有若无。
毕竟……两个战场的距离相隔了整整十几公里,相比于它,显然是油画右下角的鏖战更真实些。
科林伍德正在五号航道口以一敌二,一夫当关。
硕大的水花在激荡的海面绽放,黄蜂号收拢横帆,降下船锚,像门闩一样大摇大摆地横置在花田中心,用自己的舰体强行封死了敌人的进出通道。
洛林能从炮声中听出法兰西人深切的绝望。
狭小的航道无法并行,无从转向,布里格舰艏的十二磅中炮对同级的黄蜂号收效甚微,而黄蜂号却可以亮出自己十八磅的爪牙,以漫天的炮火宣泄战斗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