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等了一个时辰,两人才挨进殿中,前面的人越来越少。只见大殿中摆着几张桌椅,灭法老道的门徒都穿着一色的蓝缎道袍,胸前的章徽略有不同,都是些禽鸟之类。大概还不忘他是天禽上人的弟子。
明钦游目一扫,殿中的门徒总有十多个,可惜坐在桌子后面知客的只有两个人,其余都围着一个满面红光的胖道士高声说笑,胖道士吃的肥头大耳。甚是个心宽体胖,身边围坐着几个身段苗长的女同门,侃得热火朝天,唾沫星子四溅。
过不片刻,明、晏两人已挨到近处,方知记名弟子也须交八千学费,列入门墙之后每月又需要交纳一千孝养费,这对一般人家已经算是不小的花费,很多人家又要阖家入门,往往花费不赀。面上却一团欢喜,反而排不上号的焦灼如热锅上的蚂蚁。
灭法道人是象主跟前的大红人,投到他门下自然有诸多好处,而且灭法道人能说会道,将平等、慈惠的教义宣播的悦耳动听,据说只要做了他的门徒,后半辈子就衣食无忧,七十岁以后每个月都能得到相当一笔慈惠费,从五十到二百不等,俗话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为了身家性命着想,傍上这么一棵大树哪有不感激涕零的。
这时,殿外走来一个亭亭玉立的女郎。穿着金色的霞裳,环佩叮铛,耀人眼目。大而有神的眼眸在殿中一扫,瞄着得意洋洋的胖道士黛眉微蹙,脆声道:“知客弟子何在?”
众人闻声齐刷刷地望了过去,明钦微感讶然。凑到晏轻舞耳边小声道:“金燕子。”
晏轻舞觉得耳朵有些麻痒,禁不住脸颊微烫,打量着金燕子暗暗打起算盘。
众人看金燕子派头十足摸不清她的来头,她的衣服上没有禽鸟的标记,平常也不到这边来,知客弟子对她并不熟悉。
这次苍鹰、秃鹫等亲传大弟子失陷在春阳谷,灭法老道回来忙着测试红莺粟的药性,直到现在才腾出手来,委派金燕子来调看这些天的账册。
“认识这件东西吗?”
金燕子摸出一面金灿灿的令牌晃了晃,正面镌着灭法老祖的头像,背面写着一个金字。
“大师姐——”
胖道士吃了一惊,抹了把汗,撞翻了一把木椅一个踉跄就势扑倒在地,磕了一鼻子灰。呆了片晌,赶忙爬将起来,涎着脸点头哈腰的揖了数揖,倏又想起礼节不对,忙改成稽首,“大……大师姐,不知大驾光临,有何吩咐?”
“你就是典客大弟子?”金燕子斜乜了他一眼,面容微带愠意。
“是,是,小弟刁图,忝为天王殿的典客。”胖道士惴惴不安的道。
“师尊命我接替乌鸦师兄掌管典客的事,今天招了多少门徒了。”金燕子说着往香案前走去。
刁图往日只知道孝敬好乌鸦,具体的事务懒得过问,哪里知道招收了多少门徒,亦步亦趋地跟着金燕子走到登记处,忙斥责道:“大师姐问话呢,今天招了多少新弟子?”
两个知客诚惶诚恐的站将起来,拿起账目检视了一遍,毕恭毕敬的道:“回禀大师姐,今天共招收了记名弟子三百二十五名,登堂弟子六十八人,入室弟子十三人。账册在此,请大师姐过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