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的认识和孔子不语怪、力、乱、神的态度是一致的。所以圣人就是儒家俗世的最高境界。孔子被尊为至圣先师,没有人能超过了。颜回为复圣,曾子为宗圣,子思为述圣,孟子为亚圣。
至于神则已经迈入不可知的领域。孔子不语怪、力、乱、神也可说是一种科学的态度。泰西科学一样排摈这些不可证实的研究对象。奇怪的是后代虽极力推尊孔子,许多行径却完全和他的主张背道而驰,志怪一类更是汗牛充栋,光怪陆离。
庄子虽有蔽于天道不知人道之讥。他的议论汪洋肆恣,仿佛河汉而无极。注意力确实和儒家大有差别。像齐物论‘天地与我并生,万物与我为一’甚至不承认是非对错有严格的标准,恐怕就不符合讲礼制约束的儒者传统。
所以他的圣人境界反而在神人之上,像太清老子、西天佛陀这些仙界宗主都尊作圣人,而不是神人。
神圣的境界毕竟非积学可致,佛道所说的悟性和泰西说的情商有几分相似。好像有些难以言传的味道。
人生之难不尽在于生活之难,而在于虚生之难。虚生就是所谓庸碌无为,无所用心。是浑浑噩噩而了此一生。
人生的第一步是自我的发现,饥食渴饮,夙兴夜寐,俗人习以为常,然而不能说这中间有自我。自我必起于自主的行动,独立的精神,既不是习惯的行为,也不是限制的行为。
有了自我的觉醒,进一步便有了实现自我的要求。即人生的意义。多数人未尝不想让自己的人生有意义,但更多人并不知道人生有何等的意义。所以才有老子拈出一个道字,孔子甚至说,‘朝闻道,夕死可矣’。
有时候人类受习俗的约束就像牛马拴在厩里,不是没有力量和脚程,只是早已经被驯熟了。
孟子说,“人人可以为尧舜”。佛陀说:“佛即众生,众生即佛。”然而尧舜还是尧舜,佛还是佛,大概世人的材质虽没有绝大的差别,像佛家说的慧根却因人而异,学力可以积累而致。慧悟却是很微妙的东西。
仙界普遍崇信自繇。庄子说的无待,真是一种大自繇的境界。老子则说无为,佛家说慎勿种因,也都是规避羁绊的一种方式。然而出世和入世本来是大不相同的。世俗就是人的社会,自繇就好比人与人之间的距离,自繇的空间越大,人与人之间的自繇就越少。因而就有许多约定俗成的礼制或官府制定的律法,来限制民人活动的界限。
所以自繇并不是无限扩张自己的欲求。而是要给别人留有自繇的余地,免得相互抵触,让彼此都感到不自繇的苦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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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来明钦留在芙蓉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但也不是没有外间的消息传到耳中。
让他意想不到的是,韦家为了救出韦春风,调动了幽都城的精锐兵将,直捣神光教玉京分坛,将其多年经营一举荡平,据说连卓器才都遭了网罗。
青衣社虽然没有参与到神光教的行动。但前段时间瑞仙曾潜入穆公馆擒去了江采莲,又在穆坤乾的婚礼上声东击西趁乱劫走了秦素徽。
这次密谋算计韦春风的孟钦又是瑞仙的弟子,虽说她和杨虚舟侥幸脱逃,但韦家调动全城,盘查甚紧,万一失手被擒,说不定会泄露了青衣社的底细。
甘婀荷匆匆出京,想必也有这方面的考量。
此去琼州路途遥远,道路倒是四通八达,飞机或海船都比较平稳。甘婀荷的身份比较特殊。难免有些用心不良的人暗中窥探。她虽然准备带走一些家当,为了行动的便利且不引人注意,打算到了那边再办理相关的托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