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两,最低价,不能再少了!”老汉幽幽地看着她。
他是生意人,摆摊几十年了,收琴的时候价格就压得底,不过是多赚少赚的问题。
花沅伸着小手,摸了摸琴面,道“阿翁啊,一个妙龄的漂亮丫鬟,才十两银子,能唱曲跳舞,还能洗衣做饭呢!”
“琴棋书画,琴居首,乃最雅,岂是俗人可比?
要知道一床琴,起码要四百日才能出,都是斫琴师的心血。
不过啊,小姑娘也不容易,老汉再便宜一点吧,十五两!”
老汉眯了眯眼,好似下了好大的决心,再次降价。
能在学宫门口摆摊的人,耳濡目染都沾了笔墨气。
花沅指着残琴的瑕疵,道“您啊,看看这龙池挖得都是刺,雁足也不平整,一看就是做得很仓促,并非良琴。”
“十二两!这是老汉的底线!”
老汉心中万马奔腾,豆大的汗珠子顺着额角滚落。
花沅收回抚琴的小手,笼在袖管里,盯着那残琴,面色迟疑不定。
“琴弦可贵了,一换就必须一套,我一个小丫鬟,起码还要勒紧裤腰带几个月,才能买得起新琴弦。”
“十两,绝对不能再少了!这琴面是老房梁的料,百年老杉木,琴底梓木,冠角、岳山、承露……皆是黑檀,这个价钱,绝对绝无仅有!”
老汉心头犹如坠着千斤重的铁块,龇牙咧嘴,恨不能将花沅给轰走。
花沅立在原地,纠结片刻。
“阿翁啊,我知道您给的价格,都是良心价,可小女子真真是囊中羞涩。
我是穷人家的孩子,家中祖母不是亲的,小妾当道,后来狠心把我卖掉。
自从卖身为婢的那一刻起,我就吃糠咽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