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朝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朝怀玉笑笑:“说起来,我的父亲就是在顾将军前来的借粮那日战死沙场的。”
“这……”
怀玉心中一痛,握紧拳头,稳了稳心神。
“不必难过,人固有一死,我爹他死得重于泰山!我为他自豪!”
薛曜露出一个笑:“王昀此人,才高八斗、博学多识,我爹十分看重,我也十分仰重,有他在,虎佑军的辎重管理得井井有条,将士吃饱穿暖,大家都十分感念他所作的一切,也正因为这样,他走之后,军中押运才一直迟迟没有找到合适的人来做,索性先空着了。”
怀玉听到他说他的父亲也死于五年前,对他多了些惺惺相惜,这会儿说话也不那么夹枪带棒,她道:
“薛将军君子坦荡,都这会儿了,还对王昀赞不绝口,实在是令我叹服!只是,圣人说‘以乱攻治者亡,以邪攻正者亡,以逆攻顺者亡’,如今你的虎佑军将士在前拼命,后头的一切供应却被小人架空,乱成一团,这样的军队,怎么能打胜仗?”
薛曜一怔。
怀玉又道:“有道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薛将军看人的眼光,我还真不敢恭维。”
薛曜一噎,面前的女子,明明还是个没长开的青葱小姑娘,怎么说出来的话,倒像是经历了无数人间疾苦的老头儿一般。
“你说得没错!”
薛曜道:“不过,你怎么会懂这些?”
“这话该我问你才对,你怎么会连这些也不懂?”
“额……”
薛曜扶额。
袁捷是军中老人,王昀又深得军心,薛曜无论怀疑谁,也不愿怀疑到他们二人头上,况且王昀早在去年就已经回去京都了,谁能料到,他的手伸得这么长?
这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薛曜喟叹,这虎佑军,确实是该好好整顿一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