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族里的耕牛也多像季家一般,原是好些人家一起出钱出力共同购置。
真正凑钱也买不起耕牛的人家才是绝大多数。
后一时,里人中却有了一个传言,笑话像同义社这般没有耕牛的一支七零八落祭祀队伍,只能称为“锄社”。
锄社就锄社,柳奕不觉得这句玩笑有什么可值得生气的。
不管锄社还是加减乘社,农活不都是那么干的?
春社这一日,黄家的黑牛刚刚“耕过”了同义社的大部分田地,农家都回到自家田间,准备表演“开锄”这一项目的时候……白芸里来了一个怪人。
——他自称为道人,穿得破破烂烂,和流民也不差多少。
那道人肩头搭着一只细细长长的口袋,说自己是来“布道”的。
因为沿途还要生存,他表示可以给农人们看卦算命,还请愿意施舍的人家给他一点粮食。
不论品种也不论多寡,只要有人给,那个怪人就会将讨来的粮食通通装进恁长长一个粮食袋中,自己却依旧用一只陶碗向农人讨些现成的粥饭吃。
吃罢了粥饭,恁人就坐在里中的大槐树下开始“布道”。
所说的几乎大都是“某人在哪里遇到了某位神仙,而得到指引、参破玄机,顺利平安化解自己遇到的各种困难……”这样的模板。
为了增加自己的可信程度,这故事,甚至大多都简单得只有一个倒霉蛋和一个骤然临凡、神通广大……还无处不在的神仙。
从骨子里说来,柳奕对此毫无感觉。
什么感应什么显灵,都只有所谓的“当事人”知晓,也不知道编写这些故事的人,究竟怎么做到“身临其境”、绘声绘色的。
那个怪人只待了一天,晚上还直接住在热情里人的家中。
幸好他很快就离开,不然,柳奕都觉得自己也有了想“感应”一把的冲动。
被戏称为“锄社”的同义社,今年增加了新的约定内容:除了原来的“互助组”外,其余如何家、季家和谢大、谢三家,也都愿意加入到集体春耕的活动中来。
他们在原来“互助组”共同劳动的合作基础上,把一个社分作两个更小的单位——不算没有耕地的午老等户,基本上一个耕作单位也有了十个家庭。
人多了,力量就大,“社员”们相信,哪怕没有耕牛、更没有血缘关系,他们也可以凭借犁铧耒耜等简陋的工具,共同协作完成春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