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娘没提过这一茬,柳奕也准备继续忘记下去……
他们同义社内的诸姓,相约在何家的场院聚会。
吸取之前的经验教训,这一回,诸姓的代表也不提甚牺牲不牺牲的话头,只图得一个人多,凑凑节庆的热闹。
祭祀的仪程就由最年长的午老主持,其次年长的何翁和娄翁协助。
祝祷完毕之后,再奉献一只红冠黑毛的大公鸡就算了事。
这是许多年来第一次,公共祭祀这等重要的活动,完全由他们自己“表决”议定。
不同于过去公祭后聚会饮酒仅限男子的规矩,今年的祭祀,同义社的男女老幼皆一齐参与,和夏秋的祭祀也差不多少了。
这一遭,他们没有按照姓氏分什么摊,何家、季家与谢家的人,都和其他诸姓混坐在一起——
放眼看去,有条件的人家换上了新衣,没条件的也穿着自己最好的衣服。
聚会的场面甚为热闹,氛围融洽又喜庆。
起码,在柳奕看来,围座在一处饮酒的大人们都挺开心。
她也注意到,细姊与芽姊二人,在一起说了好长时间的悄悄话。
会饮将尽,白芸里的山沟里正有和风暖阳。
柳全喝得微醺,说话时红光满面。
柳奕许久没见到阿爷这么开心——心情放松了,话也变得多起来。
想他们一家人到大靖朝这半年,净过苦日子来了。
还是前所未有的苦法。
柳家人前半辈子所积累的各种知识,加起来,都不足以在此世间应对生活的艰辛。
这就好像在家里舒舒服服过了一个长假返校之后,突然就要参加突击测验一般——你会的,无用武之地;你不会的,全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