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恁阿翁在唱什么?”那曲调凄凉,十句中倒有九句都听不清楚歌词。
“请路家的先祖们照顾后来的晚辈……”
到帮忙的柳全回了家,芳娘才问他,怎地恁般赶巧,椿家兄弟就买到了“棺材”。
柳全笑道,那木匠,原来就是他们订织机时认识,这也算得一桩大买卖了,是以木匠记得他们。
后一时,在服徭役的工地遇见,住处又离得不甚远,他们也便相熟起来。
“恁地,阿爷亦认得那人了?”
“自然。”
说来确实赶巧,恁姓刘的木匠家正有一副做得一半的半成品。
冬闲时候,平白上门的“大生意”,恁多粮食,又落得一份人情,刘木匠招呼家里兄弟帮忙,才赶着草草完工了立马送来。
“用这东西的人原也不多。”柳全意思,也不知该说路家算得运气好还是不好。
里间老人们道,很久之前,曾经一度流行为了给长辈办一场体面风光“能见人”的丧事,叫孝子们倾家荡产的风俗。
那时候的人,才叫真个“重孝”。
可也有人说,恁“前朝”的灭亡,跟这些风俗也不无关联——是以本朝以来,便提倡节俭了。
只不过,这么一味地节俭下来,穷人好像照旧过得不咋样。
那也终究与她家没甚么相干!
柳奕自认不是一个冷血的人,起码有一点最基本的“做人的良善”。
原本,她还认为路家的境遇很值得可怜。经此一番折腾,她竟同情不起来了。
“阿爷,前些时日,俺还问过来,路家有只母羊揣着仔呢。”吃饭的时候,柳奕想起这茬,“待恁羊羔下来,断了奶,咱们就去抓来家养吧?”
“哦……”柳全点点头,“这事不急,不是还买猪仔么,慢慢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