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说,元是起了匪盗,旱荒抢粮,无以为赋,无奈才跑则。”谢大郎在旁补充道。
“亦不在本处落脚,一群人由荒州一路来此,沿途受官家驱赶,本县已令不得收容,便要往南过幽水。”
“衢城治下原是好地方,恁是南入蟠州必经之路。”
“蟠州沃野,比俺满楠州地广人繁,个等流民皆若此相传,要去恁处寻条生路哩……”
听过一时,柳奕跟着阿娘回家炒豆子。
她现在知道了,她们这里的楠州,往北走,翻过重重山岭,就是“西边五州”中最穷的“荒州”涂州。
今年,整片涂州以北,大部分土地都遭遇了干旱无收的情况;中部民间斗争尖锐,尤其为水源的事,来来回回打过多次闹出过人命;南边,也就是临近她们这楠州一方的山林间,则有匪寇横行……
总之,作为同样一直吊车尾的“难兄难弟”,楠州的这位近邻,今年整个都不好了。
今天来到白芸里的这些流民,并不是从哪一个地方来的“流亡家族”,而是在逃难的途中陆陆续续走到一起的,有涂州人,也有菁州人。
其中走得最久的,据称,从夏天就开始流亡了,算下来确实已走了好几个月。
他们一开始,准备去近邻之一的菁州“就食”——也就是讨饭过活。
然而作为今年的“北旱”地区之一,在西部各州人民印象中一向比较富裕的菁州,也有不少的土地欠收。
菁州,可是王都西部门户,“西州之垣”,又紧邻“中野之地”的茯州——柳奕听闻得,貌似,过了茯州就是王城了。
也就是说,她家距离王城,间隔着两个半州府呢……柳奕默想了想。
山高水长,这些流民从北方“邻州”流浪到东北方向的“邻州”,再一路流浪过来,就走了半年,不知道他们是怎生走法?
反正,从邻州一下来了这么多“就食”的灾民,菁州牧显然要疯啊!
立即就以旋风般的速度,出台了“驱逐流民”、“不得收容”、“违者罚没家财”……等等一系列的地方法令。
柳奕觉着,如果自己去当那个“高官”,恐怕也得慌慌张张立马“拍电报”四处求援。
想想半年之前,她家还在发愁丝绵的赋税,结果已经有那么多人流离失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