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奕的脸贴在地面上,冰冷的风掀开了帐子,灌进帐篷,帐篷里的地面铺着脏污的毛毡。
“这里已经是北方的北边,你们也无路可逃。”
柳奕心里忽然升起强烈的渴望,她想见见正在外面的人,她听见了那个人唱歌的声音,她要去见正在唱歌的人……一个年轻的男人。
嗵!
噗嗵!
歌声戛然而止,她的心也骤然紧缩了。
呼呼的大风终于揭开了白色的动物皮连接成的帐篷,这是北方部族的人们居住的家,也是他们行动的军帐。
柳奕趴在地上不能动弹,风灌进她的衣袍……
帐篷被吹散了,她身在乌云滚滚的天幕之下,无垠的荒原间,草浪翻涌。
将要下雨的水腥气里,带着草腥、牛羊的腥味、还有血腥。
又一个部族灭亡了,她心里清明无比地知道。
“你们的首领,他的头颅,正变成酒杯。”
嗵!
嗵!
石斧砍斫在巨木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你听!”老妪说,“那是他变成酒杯的声音。”
她苍老的面庞凑得更近了一点,在柳奕的耳边,“把你的……给我。”
她不会说话,只用沉默表示拒绝……在长久的沉默中,柳奕沉入了无边的黑暗。
又过去许久,她才再次醒来。
她被一道微弱的光亮指引,地上有透明的痕迹,是水的波光吗?那么纤细,却能在纯粹的黑暗中,散发出清晰的光亮,告诉她该去往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