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菀莹说:“贵妃娘娘的娘家就在京都,每逢二六日夫人可以进宫探望,比我等是好多了。”
邢岫烟看着她们如花年纪,带着憧憬进宫来,却是这样熬日子,不禁为后宫的制度感到悲剧。她们的一生就这样完了吗?
邢岫烟说:“哪日你们的父亲若是调进京里来,也就能见到母亲了。”
陈婉仪说:“其实就算见了又能如何,不过是彼此徒曾忧心,反不如不见。”
王良媛说:“在这后宫之中,只能彼此做伴,过一年是一年,一辈子还长着呢。”
邢岫烟装作没有听到,吃着一片烤鹿肉后端了茶喝着,谢菀莹偷偷看着她。见她身上是顶级的象牙色锦袄,襟前缝着水貂的皮子,脖子上是白色的雪地狐皮围脖,头上挽着她平常喜爱挽的随云髻,黄金凤钗头面、珠串抹额闪烁生辉,雍容尊贵。
谢菀莹等人很想知道圣人到底喜欢她什么,喜欢到无视后宫美女如云,环肥燕瘦均不入他眼。
她自是极美的,但要说后宫中找不出一个五官比不上她的却是未必。
谢菀莹并不服气,明明是一起进宫,一起入选,际遇这样天差地别。
宴上温妃刘婧如弹琴,冯婉仪跳舞,极是赏心悦目,衣裳单薄,昨天都还下雪了,邢岫烟都替她们冷。
上皇瘫了这么多年,现在能好转,能出面说说话,他已经觉得是天堂日子了。没有人能明白,那种躺着大小便失禁,不能说话、不能写字,不能表达的日子,他一过就是五年。
此时皇帝羽翼已丰,朝堂风云变幻再不能像当初一样是他能把控的了,父子间皇权上争斗的成王败寇,败了放开,这点胸襟,病了这么久的太上皇还是有的。
现在健康地再过几年,又瞧瞧这世间的美好东西,是太上皇最希望得到的。
上皇靠在龙椅上,见着自己的儿女都在身边,心情不错的样子。
刘太后忽看向徒元义,语气倒是平淡,没有威压的意思,只听她说:“今年选秀上来这些女子都是极出色的。本宫并不想管皇帝宠爱贵妃的事。但是时间匆匆都到过年了,又是春天将来,本宫想说一句,皇帝莫负春光。女子的花期何其短暂,本宫都觉得进宫是昨天的事。上皇,您说呢?”
同坐的周太后却装作没有听见,她心中清楚,她让徒元义舒心她就尊贵,徒元义不高兴,就是摆设而已。
太上皇看了看徒元义,又看向坐得远些的邢岫烟,手不太利索地指着她,说:“过来。”
邢岫烟并没听到,还是谢菀莹提醒,邢岫烟敛衽起身,过去盈盈福了福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