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时颜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待回过神后，才抿着唇，轻轻笑了一下。
随郁沉闷的那颗心，在见到顾时颜笑容的那一刻，又重新活跃起来。
他目光有些痴迷地看着捧住水杯低头啜饮的顾时颜，忍不住伸手抚摸了一下他的背脊。因为那人太瘦了，随郁连脊骨的形状都能摸得出来，手指隔着薄薄的衣料，感受着顾时颜背上的温度。
顾时颜以为随郁还有话要问，有些紧张地抬起头，“随老师？”
往事他不想再提，也不愿去回忆，但是若是随郁问了，心口那块伤疤必然是要撕开的，哪怕只是破开一个小口，都足够那无孔不入的黑暗从里泄出，让他再次陷入过往的噩梦。
随郁缓缓开了口，说出的话却并不是顾时颜所想的，打探他的情况。
“演戏能找到状态，能成为戏中人当然是好的。”随郁伸手，从桌面上抽了张纸巾，轻柔地拭去顾时颜眼角的泪痕，“但是自己也要学会调整，要能入戏，也要能出戏。”
听随郁没追问，顾时颜心中的大石头落了地，他呆呆地望着脸侧那只骨骼漂亮，手指匀称修长的大手。
随郁的动作不能更加温柔，柔软纸张蹭过因为流泪发红而脆弱的眼角，没有一丝疼痛。男人神情专注，语调柔和，就像在保护着什么珍贵的东西，一时间让顾时颜出了神。
“好了。”
顾时颜回过神来，有些赧然地从随郁手里接过被泪珠打湿了一小片的纸，明明心里想要道谢，却不知为何说不出口。
“眼睛都红了。”随郁凝视着顾时颜的脸叹了口气，似是有所感慨。
顾时颜不解地看着他。
随郁朝他笑笑，语调带着几分调笑似的上扬，“小猫都变成小兔子了。”
顾时颜没想到他会这么打趣自己，小脸一红，低着头抓住自己的裤腿嗫嚅一声，“随老师……”
他这撒娇似的一声，明明语调软软的，却如坚硬的长剑一般，径直破开随郁的所有防线，刺入了心口。
胸膛里的心扑通扑通狂跳着，随郁赶紧移开视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