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的死,你难辞其咎,可是你也不能把责任全都归咎到你一个人身上。至少——你也应该拉我这个帮凶和你一起承担啊。”墨尘道。
高高在上的神兽徐徐地低下了他的头颅,将抵角插入了自己胸膛。
祁穆飞讶异地看着墨尘因为负疚而低垂的侧脸。
恍惚间,他看到对方连连眨了几下双眼,好像有某种东西附着到了他的瞳孔上引起了他的不适,灯光下,他仿佛看到那东西在其眼眶中流转时闪过一丝晶莹的光芒。
那一刻,他才发觉其实对方说的不仅仅是当年那一件事。
他用力拍了一下对方的肩膀,想说几句安慰对方的话,可怎么也找不到合适的措辞;想说几句近乎“谢谢”的客套话,可喉咙里就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怎么也发不出声来。
而就在这时,墨尘却先开了口。
“祁穆飞,有一事,或许我早该告诉你了。”
“什么?”
祁穆飞如有预感地看着墨尘,墨尘却没有去看他。
墨尘从怀中掏出一个用绢帕密密包裹着的东西,递到祁穆飞手里:“给。”
“这是什么?”祁穆飞小心翼翼地打开层层包裹的绢帕,里面是一枚水滴形镂金帔坠。
帔坠为上下开合型设计,正反两面所雕镂的两组图案乃是李商隐《燕台诗》中的夏冬两首之画境,吹影镂尘,刻骨铭心,雕刻的是景,铭镂的是情,融情入景,造微入妙。上下扣合处,以慈石护牢,祁穆飞指尖略略用力将之擘开。
内里,五弦朱丝交错缠绕,剪不断理还乱,五丝头尾俱连着帔坠上下两半“心”字内壁,帔坠开时五丝舒张如网开,帔坠闭时五丝缩屈似绳拧。
怎奈,一往情深难网海底之月,百尺长绳难系明日黄花。
正当中,五丝交织交结处束缚着一截一寸来长的木屑子,就像是一个被五花大绑的罪犯,俯首就擒,等待着最后的审判。
眼底,千叠相思万重恨,心头,无弦心曲暗飞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