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那明天咱们就走着瞧呗。”小缃把眉一挑,带着凌人的语气赌气道。
二人争得面红耳赤不可开交,谁也不肯让谁,杏娘几无插话之隙,好不容易等着双方偃旗息鼓,她才有机会问道:“对了,我那日在街上听说,祁家那位师氏自江氏过世之后,也得了病?你可知晓是怎么回事?”
“没错!千金堂前的那些个妇人就是听说了这个消息,所以去得更勤了。”邓林略一苦笑道,逐渐收敛的神情里夹杂着一分悲哀和一分困惑。在一声无解的叹息之后,他又道,“听说是得了一种怪病,病得还挺重,好像也没多少时日了。”
“怪病?连杏林圣手都束手无策?”杏娘心中骇异。
骇异之余,还有几分身为旁观者却无能为力的苍凉感——她既同情这位杏林圣手,也同情那位薄命佳人,这两个人都好像被命运给捉弄了。
“有医无药医无用!世人不是把我们当作起死回生的神仙,就是把我们当作救苦救难的菩萨,可我们终究不是神仙,也不是菩萨。”邓林仰天摇了摇头,凝重的表情里写着一道难言的悲哀,尽管悲哀还未深刻入骨,但已经比岁月累积在他脸上的成长痕迹要厚重的多。
“哎,”忽然,小缃的眉心耸起了两个疙瘩,一个疙瘩里蜷缩着恐惧,一个疙瘩里蜷缩着困惑,“你说这祁门是不是中了什么邪啊?怎么会接连两个夫人都染了不治之症啊?”
邓林一面摇头一面摆手道:“我听人说是那绍兴江家下的降头。他们自己的女儿被这师氏克死了,就千方百计地也要置这师氏于死地。”
说到如此骇人的传闻,两个人的脸上马上不约而同地反应出了一种局促不安的惊恐之色,两双悚栗的眼睛怯怯地交换了一下眼神,抑制不住的兴奋却在眼睛之外的地方无声地延展着。
杏娘不信二人所言,对二人眼神之中的“传闻”更是不信,“怪力乱神,皆为无稽之谈。无凭无据的,你们俩还是别乱说的好。什么中邪,什么降头……”
“嘘——”怀着对鬼神的敬畏之心,小缃小心而紧张地打断了杏娘,“娘子,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这祁门煞气这么重,我们还是小心点吧,别沾了晦气。”
“是该小心点。”杏娘心里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明日见了祁爷,你要是也这般胡说八道,看人家怎么收拾你。”
“娘子说得是。”邓林跟着点头附和道,“所以明日见着祁爷的时候,最好别提这位夫人的事儿,免得惹人家心里不痛快。”小缃没再多言,眉心的两个疙瘩向中心一耸,聚成了一团恼恨的火焰。
结束那个无稽的传闻之后,杏娘将话题回到了正题上。
“这次是邓公子第一次拜见祁爷,邓公子可有什么打算?我与小缃同往,会不会不方便?”
“呃——”邓林有些踌躇,“娘子所虑甚是,那——”许久,邓林还是没有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