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敌人后方一声尖厉的哨响,这些杀手登时双目圆睁,执刀扑杀而来,这情势远比那乡野小店中的人物来得凶狠辣手。
杏娘和小缃擅鞭镖,却不利近攻,但见小缃右手抡镖,从下往上、由前绕后,环扫三圈,带镖衣再次至前时,便即蓄势飞出,直取目标,一人当即应声倒下。再看杏娘身形飘转,鞭随身动,横向一扫,力道刚猛,去势迅疾,一人当喉击落,其余鞭及之人,尽皆皮开肉绽,却无一人呻吟,杏娘心头一凛,这些人竟这般沉稳忍耐,显是训练有素。
邓林看得左右敌人各损一员,颇为振奋地大喊了一声“好!”
杏娘当下也再无余裕思索,纵打一线,横打一扇,银鞭上下飞舞,相击作响。和小缃各向一边分头进攻而去。顿时短兵相见,乒乓呛啷之声不绝,杏娘和小缃转身纵越,身形流转,手中兵器收放自如,快而不乱,出手刚柔合度,敏捷奋迅。长鞭过处,疾风呼啸,震人心魄;绳镖的镖衣上下跃跳,纵横飞舞。
如此东闪西避、前突后杀,杏娘等七人倒也坚挺了片刻,但她心中明白:寡难胜众,双拳难敌四手,困兽之斗,终究是徒劳的。
空有左手和右手的邓林孤零零地站立在杏娘他们六人用自己的身躯为他“筑就”的专属防护区内,陪伴他的是齐安的坐骑“雪骐”,说是陪伴,其实准确来说应该是“雪骐”在庇护他,它是守护他的最后一道防线。
这样的处境,这样的守护,让邓林感动,也让他感到无比的羞惭。身为堂堂男儿,竟要托庇于一匹骏马,他到底能干什么?他到底该干什么?
——明哲保身、畏敌不前?为他所不屑,亦所不齿!
——慷慨以赴、殒身不恤?却心有余,而力有不逮!
正踌躇间,突然,一道殷红的鲜血喷射在自己清秀的面庞之上,倏然间,一个人影在自己的左侧倒下了,不待片刻,右侧又一个人影倒下,鲜血飞溅而出,日光照耀之外,格外扎眼。一片血渍溅洒在雪骐身上,雪骐通体白色,纯净无瑕,顷刻间连带着那副绣鞍和障泥上都被染上了可怖的血渍。
不知是不是受了鲜血的刺激,雪骐忽地腾空长嘶一声,悲鸣过后,它再没有发出声来。不知是谁的一把尖刀刺穿了它的喉咙,邓林几乎都没有看清那个人的面目。
雪骐鲜血迸流,翻倒在地,眼中流露出丝丝思恋主人的凄凉之色。杏娘闻声,心中惶急,急欲返身救护邓林。
而就在其准备抽身之时,有一人从天空中纵越扑来,直逼杏娘面门。小缃见此情形,忙左手猛力向后一抽,同时右手握住绳镖,想都没想就以身挡在了杏娘身前。
那人长剑一挺,飞身欺来,毫不犹豫地直刺入小缃的胸膛。“噗”的一声,小缃的身子随着那野蛮的剑势急速向后退去,她试图阻挡其剑锋向前,但脚跟着地却未产生丝毫的阻力,她的身子依旧无可遏制地向后滑行了好长一段距离。
那人将剑恣意地从小缃的身体内抽了出来,无有一丝怜悯,就和那人的眸子一样充满恶意。一道血注瞬时喷溅而出,小缃急捂伤口,身体却软垂垂地倒了下来。杏娘转头,见此变故,脸色大变,大声疾呼“小缃!”声音之凄厉,响彻四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