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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忆岁月(2 / 3)

“先回家吧。之前我托了白行老找了个大夫,据说医术不错,过两天他来府上,给你好好瞧瞧。”说罢,崔洵已将他从周嬷嬷手中索来的斗篷披在了何琼芝的身上,还亲自给系上了结带。

杏娘从旁递过两个手炉,崔洵取过一个,塞到了妻子手中,另一个则没有接将过来,只道:“天正冷呢,你穿的这么单,小心冻着。至于这银钗,由你琼姨先收着,你就不要多想了,凡事自有我和琼姨为你做主。”

杏娘捧着手炉,顿觉心里暖暖的。她本想搀扶着何琼芝回去,但崔洵却从她手中抢过了何琼芝的臂弯,挑起门帘便相伴回去了。望着二老的身影消失在凄冷的夜色之中,杏娘又伫立了良久。崔洵酒量并不深,今晚宴饮多喝了几杯,刚进屋的时候连步子都有些零乱,可纵是如此,他依旧坚持要把着自己妻子的手腕一起走回去。这样的情深,这样的亲睦,深深地印在了杏娘的脑海之中。

回去的路上,何琼芝坚持要与杏娘同车相伴,崔洵不欲强求,只半醉半醒地扶轼而叹曰“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然后就一个人倒在了马车里,正好他也有些“要事”想一个人静一静。

琼姨紧紧攥着杏娘的手,生怕这双纤纤玉手,明日便飞离了自己似的。尽管杏娘此刻正在自己的身边,但是她依然觉得杏娘马上就要离开自己一般,想起昔年之事,一直萦绕心头,耿耿于怀。

靖康元年,闰十一月一日,金兵围攻汴京开始,同知枢密院孙傅相信了军中的一员士兵郭京,言其身怀佛道二教之法术,能施道门“六甲法”,并会佛教“毗沙门天王法”,而后竟在朝堂之上以障眼法骗得官家和大臣的信任,还封他为成忠郎。

他扬言用七千七百七十七人布阵“血海法”,可生擒金将,让官家只需坐等槛车缚酋即可。闰十一月廿五日,郭京于宣化门上作法,却不允许凡夫俗子旁观。众人不得上前观看,只有时任签书枢密院事的张叔夜(杏娘的爷爷,张伯奋的父亲)可在旁观看。

时金人围攻,兵临城下,郭京拔下白旗,举黑旗为令,不久金军即攻上城。而这时,郭京却言要下城作法,当即逃离,汴梁沦陷。汴梁城破后,城中就有人散布流言,言张家通敌,不然为何郭京只让张叔夜一人上城,且金人入城后,更是善待张氏兄弟二人,虽然张叔夜随二圣北狩,但张氏兄弟俩却安然无恙地留在了汴京,赐了锦绣宅院,还授了高官厚禄,连张夫人也被封了诰命。

由此,张氏兄弟背着父亲卖国求荣的流言便不胫而走,沸沸扬扬地传遍了整个东京,言之凿凿,似有实据,连崔洵和何琼芝在南渡途中,亦有耳闻。

虽然,之后张叔夜白沟自缢,张伯奋服毒殉国,张夫人自刎明志,无不证明了张家人的忠义与气节。但曾为金人之傀儡皇帝的张邦昌在还政赵宋官家之后,却云张伯奋确曾有通敌之实——在他做“皇帝”期间,那金鞑子曾私下里透露于他,张伯奋曾与金人主将以非常之手段有过书信往来。虽这个秘密并非那金鞑子明言语之,但其意昭然,确凿无疑。

朝中诸人听闻此事,大骇不已,惟有那梁溪先生不信其言,直斥其诬枉忠良,为了卸责诿罪,而故意矫言欺众,实乃国之贼也!张邦昌自辩不过,除了以唾洗面,也实在拿不出什么证据来反驳。故而,张伯奋通敌叛国一案也就这样不了了之。

到得今日,张邦昌死了,梁溪先生也去了,而这个案子的是是非非却依然活在人们的口舌之中!

每当胡尘飞扬之时,人们北望神州,总会情不自禁地怨恨起当年流言中的当事人,不管流言是否被证实,不管当事人是否被冤屈,他们的情绪和情感都会凌驾于道理之上。毕竟,神州陆沉、家业沦胥,这样的伤感,这样的仇恨,并不能因为这一个人的死而一朝泯灭。

在金人破汴京城之前,杏娘的母亲把女儿托付给了何琼芝,也把生的希望让给了何琼芝,她们曾约定在金陵重聚,但是还没等崔洵和何琼芝抵达江宁府,杏娘父母的噩耗便先一步抵达了江宁。何琼芝遽闻消息,悲恸过度,遂致小产,此生未有再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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