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李太爷想得明白,心疼的抱紧了年幼李修言,已经稀白的头发,早已没有了往日的威严。步入了人生的后程,许多事情也开始淡然。
“你母亲离世后,我将你带在身边长大。作为家族的主事人,我必须护得你一世周全,哪怕你日后对我有所怨恨也无妨,记住,你以后不可再习武道,只能安心读书,若是日后走入朝堂,周济天下百姓,这宁州,还是有李家的位置。”李老太爷郑重的说道。
年幼的李修言听不懂话里的意思,只是点了点头。
只是周边的仆人听闻此言,目光开始淡然,已经将年幼的李修言归结到废人的行列,想着日后,该去跟随几房的少爷。
而这位名士眼见李老太爷黯然神伤,心中一软,在宁州李家叨扰许久,却是如此结果,有着些许惭愧。于是掏出了卦具,以百年玄龟的壳为引,以蛇草点燃炙烧,以灵山鸡血石为器皿,嘴中念念有词,宁州李家的祖宅上空,本是烈阳高照的天气,此刻竟然有着阵阵乌云。随着龟壳纹路裂开,密云散去,卦象具显出来,这位江湖名士拿着龟壳缓缓的对李老太爷说道:“我本无名,自惊门中来,观天象、探地脉、知吉凶、测祸福,当初受好友所托,云游四方之际,路过宁州李府,无须任何交换,只是为了成全此子,了却我一个人情。”
李老太爷行了重礼,久久不愿起身。
这位名士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奈何!奈如何!今日我勘探脉象,观其命格,料是久治顽疾,今日实在是无能无力,羞愧不已。”
李老太爷见此,赶紧上前说道;“劳烦大师到此,已经是感激不已,不敢任何抱怨之意,武道江湖的路不通,此子换一条便是,只是大师莫要心愧不已,耽误了心境的修行。”
此时这位名士脸色淡然,不怒而威的说道:“我以宗门相传的百年玄龟壳,卜得一卦,为至凶之卦,时至二十方相逢,不过不可大为担心,若是过得此劫数,比子必然是青云直上,扶摇九万里。”
李老太爷听闻,是喜忧参半,赶紧行了一个脸色,李修言立马跪倒在地,叩谢这位江湖名士,等到起身时候,发现眼前没有了人影。只有淡淡的摇铃声音传过来,李老太爷自言自语的说道:“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
……
往事历历在目,今夜的李修言猛然想到多年之前,已经有人预料到今夜劫数,不由得感慨世间多高人。
年方十九,未至二十。
李老太爷便让左先生暗地里保护李修言,配合着贴身护卫张无利,已经躲过了数次危险,有几次可谓是死里逃生,因此李修言也渐渐忘了年幼之时的卜卦之事,只是他未曾想到,在年满二十之际,这劫数,还是躲不过。
料想左先生拼得自损修为,今夜总算是虚惊一场,平安无事,只是这突如齐来的两个人,不动声响的站在那里,没有丝毫言语,犹如两座跨不过去的大山。
李修言回头看了一下,左先生双目猩红,看见两位不速之客的出现,重新拿起明炉飞剑,还在死撑着,但是手臂仍在发抖;而张无利、金成早就深受重伤,可见森森白骨,已无任何力气,靠在马车上才不至于倒下;其他的镖局护卫、门仆等人,也躺在地上,丝丝的哀嚎,疼痛不已,送亲的女眷,早就昏死过去,已然这边成了瓮中之鳖。
李修言不由得暗想,如果当初是那位惊门名士看走了眼,其实自己是天资卓越呢?那么自己必然是勤学武道,步入通感境界,甚至是聚灵境界也不可知。今夜也不会落得如此田地。但是很显然,是自己天资愚钝,怪不得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