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他虽是记了口诀,也曾在闲暇之时默默勾勒过行步图,却始终不得要领。但他又不敢冒然去向林宗汜询问,只好将此事暗藏心底,暂不理会。
但让他万万没想到,这“云梭浮游步”竟会在此绝境之时在他的脑海里豁然贯通,令他突然就领悟到了这套轻功身法的奥妙之处。
他喜不自胜,也不管这轻功能否救得自己性命,当即扭转过身子,挺直了身板,左脚探向了虚空星芒中的“无妄”位,只等脚尖落下,竟有坚实之感,随即脚掌落定,如踩平地,一步踏实,右脚急忙跟上,落踏于“中孚”位,可这一脚踏去竟是踩了个空,整个人又往下急坠而去。
不过因此前左脚已成功踏出过一次“云梭浮游步”,先前从高空坠下的千斤力道也就此卸去了六七成,眼下踩空倒也无碍,待要落地之前,他又将“墨雨”迅速插入后背衣襟内,等落地之时双掌两脚齐齐触地,随后借力向前使了一个地滚,再将余下的力道全部卸尽,至此,整个人总算是平安落地了。
就在这时候,一楼的楼门也突然打开了,林宗汜从楼里缓缓走了出来,在见到正坐在地上发愣的慕荀后,便喝问道:“你抽什么羊角风呢?大呼小叫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慕荀正自回想着先前成功的那一脚“云梭浮游步”是如何使出的,此时却冷不丁被林宗汜喊了这一嗓子,顿时吓得抖了个激灵,急忙抬眼望向这位叔父,木讷道:“没…没怎么啊!”
林宗汜见他一副傻愣愣的模样,顿时气起,又骂道:“没事儿?那你大呼小叫做什么?”
慕荀这才缓过神来,连忙讪笑道:“我这不是着急下楼撒尿嘛,落脚四层时不慎被飞檐翘脚给绊了一下,一时惊慌失声,叔父莫怪啊!”
林宗汜的一双冷眸在他的身上来回扫视着,几次动唇欲语,但终究没有发出疑问,转而淡淡问道:“那你还杵在这里干嘛?不去干正事儿了?”
慕荀被林宗汜这一眼看得心里发毛,当即脚底抹油,边跑边喊道:“叔父对不起啊!让您担心啦!”
林宗汜也不回应,只是面无表情地目送着慕荀离去直至不见,方才转身回到了楼里。
但慕荀在方便完后并不忙着回到塔里,而是拐到了花园里兜起圈来。不过他兜圈子倒非是为了偷闲游玩,纯粹是为了躲避自己的那位林叔父,唯恐回去得早了再遇见时又要被他盘问一番。
在花园里漫无目的走着,他不自觉地又回想起先前叔父扫视自己时的目光,那凌厉的目光中竟若隐若现地露出了一丝戾气,此刻思之,只觉脊背生寒,一瞬间里,他忽然觉得这位叔父兼师父的人竟是如此的陌生与神秘,心里不禁有些惴惴不安起来。
又走了一会儿,情绪稍稍缓和,于是寻到花廊下的一条长凳上坐下,双手撑膝,寻思道:“叔父只怕是猜到我已经偷学了“潭影镜空别”里的功夫,是以才用那般眼神看我。唉,也确是我不该了,待他下次再问起,我便如实相告,免得再受这份煎熬之苦。”
坐了片刻,起身欲要回楼,可就在这时候,他耳边忽然听到了几声痛苦的吼叫声,可等他驻足细闻,却又没了动静,当下转身团团看过一圈,既不见有人,更不见有何异样,不由疑惑道:“我莫不是出现了幻听?”又等了片刻,还是没有声响,于是苦笑自嘲道:“哈,还真是出现了幻听!”说着拔腿欲走。
可就在他迈步之时,那声音复又传来,并且这一次是清清楚楚听在了耳朵里。他再次停住了脚步,当下闭目闻声,细辨方位,却只觉这声源竟似是从四面八方传来,并不能准确辨出发声点在某个方位。
既然辨不出来,也只好放弃,他缓缓睁开了眼睛,想要就此离开。却不料,他这一睁眼,立马就被眼前突然出现的一个人吓得往后踉跄了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