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打定主意,当即便向众人抱拳说道:“眼下宗汜不在府上,我这做大哥的便代行其事,诸位在此间吃好玩好,但有需要,只管吩咐仆人便是。我三人还得到易前辈宿处拜安,就先行告辞了。”说完转身要走。
可就在这时,突听得角落里一个尖脆的声音喊道:“那共赏《素书》之事还做不做数了?”
这一句自人群后面传来的喊声犹如一记惊雷,顿令场中鸦雀无声,旋即众人开始纷纷回首后望,都想要瞧一瞧是哪一位高人在此刻发此一问。
只见喊话之人是个相貌极其猥琐的中年汉子,他似乎没想过这样的一句话竟会引来如此多的注目,当下不禁气怯地缩了缩脖子,口中含着的鸡腿也立马拔了出来,跟随而出的唾液也在半空中牵出了一条长长的丝线,望之实在令人作呕。
这时也不知是谁先出声叫道:“咦!这人不是詹可与吗?”话音刚落,立马有人应道:“这个臭名远扬的毛贼可是来了有几日啦,怎么?前几日你没瞧见?”又有人道:“你老兄倒未必是没瞧见,只怕是全当眼不见为净罢了,哈哈哈…”
周楚清却无心参与众人的笑闹,他此刻正死死盯着詹可与,双目几欲冒出火来。他万没想到似詹可与这等恶劣盗匪竟也会“受邀”到此,心中顿时无名火起,再加之这几日来心情本就烦闷火躁,眼下遇见了这等跳梁小丑,哪还有不把火气撒泄到他头上的道理,当下怒喝道:“是谁让你进来的?!”
詹可与见周楚清爆发出雷霆之怒,立时被吓得魂都丢了一半,蹲在凳子上的两只脚也不由得打了个哆嗦,瞬间把持不住重心,整个人就此往后摔去。
周楚清盯着哆哆嗦嗦爬站起身的詹可与,厉声喝骂道:“且不说此信是妄人伪造当不得数,就凭你这等奸佞恶徒也想赏书?你算是个什么东西?!”
詹可与被周楚清横眉怒目的模样吓得又抖了几抖,他也确实不曾接到过请柬,只是近来他恰巧盘桓于宁波城里,又见这几日里有诸多武林名家到访林府,心中就不免生出了好奇。
他本就是好爱热闹之人,正所谓有热闹要凑,没有热闹就自己创造热闹去凑,更何况这个热闹还是出自于当今天下公望的林府,他就更不可能错过了。于是他蹲守在林府附近,之后借了个空子,趁着府上家丁不备,也就混进了府里。
这期间倒也有许多真正受了“邀请”的人注意到了他的出现,对此大伙儿也均感诧异,可又因都是客居林府之故,谁也不好越俎代庖去对他出言质问,也只得睁只眼闭只眼,任由他在府里窜上跳下。
要说这詹可与的脸皮也实在厚实,面对旁人的鄙夷目光,竟能泰然自若处之,就好像是真的携柬而来一般从容,每日里只管混吃混喝,倒是过得十分舒坦。
众人虽是对他厌恶已极,但又不见他有出格举动,也就权当看他不见,几日下来也算处得相安无事。
而他刚才的这一问,倒也并非是揣了什么具体目的,毕竟他也知道就算是真能赏书,那也肯定是没有他的份。他之所以会如此一问,纯粹是怀揣着起哄的心态,只为了瞧一瞧大伙会有如何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