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嫂子的腿本就有风湿,前两日犯了病,又站这许久,越发难过。
周嫂子看不下去,忙去掺着她:
“你这腿可受得住?”
李嫂子只无奈:
“这钱娘子也太能折腾了!她新官任,是该立威,这也就不说什么了!只是周姐姐,从前你在大夫人与宗姬跟前回话,都是有座的。她拿着鸡毛当令箭,竟叫姐姐站着回话!”
周嫂子笑笑:
“行了,要震慑你们,可不是该拿我开刀么?你没听方才屋里,宗姬还劝不住呢!我不过多站站,有什么要紧?倒是你,这腿是旧疾了,快去歇着才是。”
管家媳妇已然如此,丫头们就更不提了。
她们皆是年轻女孩子,性子又冲动,平日里仗着自家小郎君、小娘子多有得意,哪里受过这个气?一时怨言四起,总有不满。
那日送走钱氏,陈姨娘一面捶着背,一面向仪鸾宗姬道:
“这姑奶奶,太能闹了!”
“姨娘辛苦。”仪鸾宗姬笑道,“虽说外边抱怨,她那爽利性子,倒能趁着此番,把平日里咱们做不成的事做了。那些仆妇丫头们偷懒吃酒的事,也该整治了!”
“到底还是宗姬周全,”陈姨娘笑道,“也省得咱们落个里外不是人。大夫人去时还嘱咐,她要做什么都由着她,左右也没几日,还闹出花来?”
“正是这个道理。”仪鸾宗姬道。
本来,钱氏不过一个小辈媳妇,何至于这样看得起她?到底也是为了安抚周夫人。
别人不知,仪鸾宗姬和陈姨娘是清楚的。大娘子的死,周夫人心中多少是有些怨朱夫人的。
若非朱夫人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地阻拦,周夫人怕是早已心软,由谢芝随孙家去了。
如今谢府的脸面倒是保住了,可女儿没了,要这颜面有何用?
况且,孙夫人来接谢芝时,已是认怂。反而是谢府,朝堂家里,层层相逼,把孙家逼出了汴京,也把自己的女儿逼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