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松手的同时,眼前一道寒芒闪过,“铮”地一声,锋利的剁骨刀几乎贴着他的脖子扎到了身后的椅背上。
在如此近的距离下,他似乎都能感受到冰冷刀刃上散发出来的寒意。几缕黑发落在他沙色的长外套上,分外显眼。
太宰治面不改色,连睫毛都没颤一下,好像那把差点割开他颈部大动脉的刀根本不存在似的。
他甚至还遗憾地叹了口气,继而用一种轻柔的、梦幻般的语气说:“啊,要是在往旁边移一点点就好了。”
“冰冷的刀刃会划开我的颈动脉,鲜血会喷射出来,泉涌一样,根本止不住。我的生命会随着体温一起,慢慢地、缓缓地流逝,那样的过程一定很美妙……”
“是吗?”一条寺修凑近他,膝盖压在太宰治所坐的座椅上,抽刀的时候好像加了慢动作特效一样,一点一点地从椅背中拔出。
“我这就成全你。”
光在刃身上形成反射,在太宰治的脸上映出一道明亮的光痕。
他看着那双近在咫尺的、镜子一样倒映出自己身影的浅金色眸子,一瞬间竟然感到了平和。
那是他每一次迎接死亡时都能体会到的静谧与安宁。
生命的流逝带给他的不是恐惧,而是安然。
他行走于世间,麻木得犹如一具行尸走肉。
活着并没有给他生命“活”的感觉,只有当自己无限接近死亡、真切地感受到生命在不断流逝的时候,他才意识到,原来自己真的活着啊。
太宰治不知道在什么时候闭上了眼睛,嘴角含笑,静静地等待着死亡亲吻他的面颊。
可预料中的疼痛迟迟没有落下,知道自己是死不成了,太宰治在心里叹了口气,“怎么了?修君不想动手了吗?”
一条寺修爽快地“嗯”了一声,用异能力将刀子扔回了厨房,自己则坐回驾驶座上,系上安全带,关上车门。
“像你这样内心空虚的家伙,活着才是最大的惩罚吧。”一条寺修淡淡地说,将车子开出了车库。
太宰治手肘支在车门上,偏过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哦?就像修君一样吗?”
一条寺修专注开车,看都没看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