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若幽越发狐疑了,“义父在担心什么?这案子凶手虽是诡奇狠辣,可女儿保证不会再像此前那般出意外,义父到底有何担心?”
程蕴之忽而抬眸看薄若幽,“你今日去衙门可有新线索?”
薄若幽摇头,“不曾,吴捕头还未回城,今日去衙门,不过是女儿怀疑此案凶手有可能与明公子当年被绑架有关,并且女儿还怀疑,这些年来凶手极有可能还在继续作案。”
程蕴之眼瞳微颤,“和明家孩子的案子有关?他当年不是被绑架吗?”
见程蕴之对这案子上心,薄若幽也乐得解释,当下将明归澜证供与当年案子说了一遍,“两案有巧合之处,且明公子的案子表面上看是绑架案,可倘若明公子当年未曾逃出,后面会发生什么皆无人知晓,因此不能完全定性为绑架案。”
程蕴之眯眸,“我记得明家那孩子出事是建和十七年的秋天。”
“不错,是建和十七年十月。”
程蕴之放在桌沿的手紧攥起来,“这案子凶手手法残忍,你查案子的时候,可会觉得不适?”
薄若幽奇怪道:“怎会呢?因被害对象是孩子,因此格外不忍些,可这般害人手法,尸体模样并不骇人,且女儿验尸数年,怎会觉得不适?”
程蕴之虽是松了口气,面色却仍是严峻,他又仔细看薄若幽,见她一双深秀眼眸巴巴望着他,眼底尽是疑惑不解,终是叹了口气道:“你若放不下,也可继续帮忙查证。”
一时不令她查,一时又令她查,这中间变化薄若幽尽是茫然,“所以义父到底是为何……”
“义父心疼你,这些年你受了许多苦楚,如今行仵作一道,也不知你父母在天之灵看着会否怪我。”程蕴之长长的叹了口气,语气竟有些苍凉自责意味,瞬间令薄若幽的心揪了起来。
见程蕴之面色难捱,薄若幽忙道:“不会的义父,义父莫要多思,女儿不问了,若义父实在不放心,此案了了,女儿便在家里好好陪义父过年,暂不管衙门案子了。”
程蕴之又看她,“这阵子天气寒凉,你要多穿些,若何时觉得身子不适,便要告诉我,莫要病了。”
薄若幽糊里糊涂的,只当程蕴之是真心疼她,自然连声应下,待晚些时候回房歇下时,总觉的有何处被她遗漏了,然而程蕴之不再拦阻她便已足够,她也不必刨根问底令程蕴之难受。
第二日一早,薄若幽先往武昭侯府去,然而霍危楼清晨入宫,午时方才归来,也是在午时之后,昨日派去想过的侯府侍从回来,将在相国寺探问所得禀告于二人。
书房里,侍从恭敬的道:“属下昨夜到的相国寺,表明来意之后,是相国寺的惠明大师见了属下,属下提及凶手害人之法,惠明大师说佛家讲求慈悲渡人之道,佛家经文内绝无此等向恶之言,不过佛家讲求六道轮回,且佛家兴盛多年,大周内外各兴教义,而此间与血有关的,只有一种关于地狱的说法——”
薄若幽和霍危楼瞬间提起了精神,侍从继续道:“民间常有十八层地狱之言,而在这十八层地狱中的第十三层,名为血池地狱,凡不敬他人,不孝父母,不正直,歪门邪道之人,死后将打入血池地狱受苦。”
薄若幽和霍危楼对视一眼,血池地狱是用作惩罚,倘若凶手是以此谋害人性命,那此番文瑾应该是淹死在血池之中,而不是被放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