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凤眸微沉,定定的望着薄若幽。
薄若幽却觉眼前尽是茫然,“我……我从未想过与侯爷如何……”
“那你现在开始想。”霍危楼耐着性子道:“你可知多少人有过此念,可你跟随我多日,却从未有过此念,我现在给你一炷香的时辰,你想。”
薄若幽强迫自己定下心神,再回想他所言,只觉苦笑连连,“侯爷,是,许多人有过此念,可这许多人之中,并没有我,您令我现在想,我……我想不出来。”
霍危楼听的剑眉紧皱,“你心中无我?”
薄若幽只觉口舌涩然,“我……我不知,侯爷您令万人崇敬,自然也包括我在内,可您此番论起婚嫁,您位高权重,与我有云泥之别,您莫说一炷香的时辰了,您便是给我一个时辰,一个月,我也想不明白,婚嫁非儿戏,您与民女相识才多久?”
霍危楼仔仔细细的将薄若幽的话想了一遍,他并非着急莽撞的性子,心中不定之时也未对她如何,可心中既已想了个明白,便容不得事情拖泥带水不在他掌控之中,可此事,到底并非行军办差,要做到令出必行显然不可能。
他心底生出些挫折之感,这样的感觉,还是在他年少初练功夫不得要领之时有过,那么显然,现在他对眼前这人,也有些不得要领,此发现虽是令他有些不快,可便如同征服那些艰难晦涩的刀枪剑戟,只要琢磨得法,总有炉火纯青之时。
他心念百转,兀自筹谋,面上却分毫不显,他倾身的更近些,“一个时辰一个月,也不是不能给你,你想不明白,我亦有预料,我不逼你。”
薄若幽心头微松,霍危楼便又道:“至于你说的云泥之别,这并不重要,你只需想明白心中是不是有我,旁的无需你操心。”
他能好好讲道理,言辞又如此直白,薄若幽听的面热,也不再与他辩驳什么,老老实实道:“侯爷令我想,我便想。”
霍危楼很是欣慰,他抬手抚了抚薄若幽额头,薄若幽缩了缩脖子想躲,却动及伤处,直疼的她“嘶”的一声,霍危楼手不由分说跟上去,一时心疼又好笑,“让你躲?”
他笑意当真到了眼底,薄若幽疼的小脸皱成一团,眯眼见他笑意,心中竟也觉怦然一动,先前那些委屈怪罪也跟着一淡,心思朗然了些许,她脸上微红,却见霍危楼下颌上青茬未消,眼下亦有淡青之色,便道:“侯爷可是一直未曾歇下?”
霍危楼“嗯”了一声,“昨夜你哭闹不止,怕你伤着自己,便未放下你,适才也未得空闲。”
薄若幽知他平日里总是忙的抽不开身,且昨夜未睡亦是因为救她,心中便涌出几分心疼来,关切之言并无迟疑,“侯爷不必在此了,且去歇下吧。”
霍危楼却摇头,“我不放心。”
薄若幽心底一时又酸又暖,霍危楼从前便有关切她之时,如今更着紧她,她并非察觉不出,然而她思来想去,竟想不出霍危楼何时对她起了心思,然而她也不可能问出口,只是道:“我人便在此,侯爷有何不放心?侯爷本就事忙,若稍后有差事,便没得时辰休息了。”
薄若幽这话刚落,外头响起福公公的声音,“侯爷,宁骁来了——”
霍危楼眉头一皱,看着她道:“让你说着了,你是不想我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