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成带着薄若幽踏入了院门,一进门,薄若幽就皱了眉头。
院中挂着缟素灵幡,可奇怪的是,廊檐下还挂了两只抹了朱砂的木葫芦,正门外放着一只形制古朴的铜鼎,铜鼎内插着佛香,正门之上,两道明黄符纸牢牢的贴着。
院内只有两衙差守着,见贺成带一女子前来,不见怪不说,还对薄若幽一拱手,“薄姑娘。”
薄若幽来州府衙门验尸多回,和这些衙差早已相熟了。
薄若幽点点头,贺成便问:“今日可有人过来?”
衙差齐齐摇头,贺成便似放了心,带着薄若幽往正屋走,到了门前,他停步,圆滚滚的身子一鼓,深深吸了一口气。
薄若幽:“……”
案发已多日,贺成怎还会怕老人家的尸体?
这念头刚落定门便被贺成推开,薄若幽自然而然的看向门内——
下一刻,她面色微微一僵。
她知道贺成为何那般深吸一口气了。
堂屋方正,昏暗无光,停尸的棺床就放在正中央,侯府老夫人身着黑色福寿纹丧衣静静躺着,依稀是五领三腰的穿戴,虽然天气严寒,可老夫人已过世近半月,此刻从丧衣领子处露出的头脸和袖口露出的双手,皆已青紫肿胀,斑痕满布,早没了人形。
可让薄若幽色变的却不是这些。
屋子本阔朗,棺床停于其中稍显空荡,然而此刻,屋子里除了棺床尸体之外,棺床左右竟还停放着十多个红红绿绿的纸扎童男童女。
这些纸童半人高矮,男童着正红锦衣,女童着深绿裙袍,如同真正的孩童一般围绕着棺床,若都是活人,便是含饴弄孙的天伦之乐,可偏偏,老人是死的,孙儿是假的。
这情状,是个人看到都要觉的毛骨悚然。
薄若幽拢了拢斗篷:“大人,这……”
贺成似乎也很无奈,“说来话长,你别怕,都是假的,先验尸。”
薄若幽觉得,若都是真的,也是一样的可怕。
迈步进门,薄若幽鼻息一动,先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再定睛一看,一片昏光之中,那棺床之上竟贴满了符咒,而那些童男童女的身上,更是用血红色朱砂画着诡异符文,薄若幽蹙眉,“大人,府里人是否觉得老夫人过年亡故颇有不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