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沉如何会不知晓纪风玄的心思, 不过是想将人藏起来,自己虚情假意的安慰着,好在燕挽心中挣得更高的地位。
别人或许不知, 他的探子在燕府可是看得清清楚楚,他光天化日不加遮掩明目张胆强吻燕挽,担着兄长的名头, 却对自己的弟弟做出这般不耻之事,枉为人兄。
二人间的敌意昭然若揭,宁沉笑意泛冷:“是吗?那要见过挽挽, 才知道是不是真的。”
纪风玄赫然冷笑:“殿下若不顾燕挽丧亲之痛,一定要他过来接见, 臣这就派人请他来。君臣大过天, 燕挽与我同身为臣子, 必然不会违抗殿下, 殿下想好了, 当真要见?”
宁沉蓦然失去笑意,微微眯起眸子,周身危险气息弥漫。
他眉眼间藏着愠怒,怒火在胸腔翻滚——
好一个道貌岸然的纪风玄!
这口口声声的每一句每一字都在指责他以君臣名义施压,他却不知他哪句话抬出君上的身份了。
气恼之中,险些失态, 宁沉眸子阴戾, 却不知在哪个节点想开, 神色愈发平静, 火气也消散,最终又轻然一笑,道:“既然挽挽心情不好,那不见就不见罢,反正我也只是顺路过来看看。”
反正天子有意将他派到边境平夷,没个三五十载怕是回不来了,更何况最后是风光凯旋还是马革裹尸,谁知道呢。
他这一笑,纪风玄便觉得他没安什么好心,多半记了他一笔,以后朝堂上给他穿小鞋,可他无父无母,除却燕挽没有软肋,根本不惧他半分。
他既喜欢燕挽,连皇子妃的信物都舍得给出去,必然不会拿燕挽来胁迫他。
于是,纪风玄的目光冷冷挪开,挪到了那雪白的身影上。
这一望,比见宁沉还要冷上三分。
禽/兽!
宋意早在纪风玄与宁沉说话之时,心里就悄然有数了,那针锋相对的口吻,怎能是臣子对君上的,倒是像极了妒夫,不过是身份摆在那里,没把话挑明罢了。
宋意自问心思慧敏,宁沉喜欢燕挽急不可耐,这纪风玄虽说是燕挽名义上的兄长,怕也没好到哪里去罢。
作为燕挽的兄长,不喊燕挽弟弟,却直呼其名,其中含义,还能更分明么?
不能了。
是以,当纪风玄朝他看来时,他微抬低垂眼睫,淡棕色的眸子漠然看向他,也并无两分客气,态度疏离如隔天堑,不温不火道:“我以燕留师长名义而来,欲对其进行开导,燕留心思细腻,重感情,若沉湎伤痛,无法自拔,怕是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