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子赫笑着摇头:“我已然无解,唯有老天垂怜了……”听着顾子赫那坦然并无半分自怨自艾的语气,薛摩笑了起来。
“薛摩,你想知道秦英的消息吗?”此话一出,薛摩的笑容僵在了唇边,他没有说想,也没说不想,就这么不紧不慢地继续散步。
见状,顾子赫道:“秦英成亲了。”
薛摩一下子定在了原地,可未几,他便又重新提步,听着顾子赫娓娓道来,说秦英在凉州生了一场很重的病,差点没有挺得过去,说秦英说他自己无家可归了,华浓便执意要他留在聚义山庄,说他俩在凉州成亲了,那天很是热闹……
他们一直绕湖走着,这些陈年旧事借由顾子赫谦软的音色讲出来,分外和煦,分外温柔,薛摩听着,眼角瞟了眼湖面,有蜻蜓掠过,点水成纹。
秦英之于薛摩,就犹如远飞的大雁,渐行渐远渐无声,薛摩也没什么特别的动静,然而,在心尖上,总有些东西,就犹如春草,更行更远更还生。
有些情感,对于薛摩来说,是迟钝的,是后知后觉的,是他忽于捕捉,便再也拿捏不到的,只是这个时候的他,还没有意识到而已。
“不提他啦!”薛摩短吁口气:“说说你吧,我的身世,再加上景教和聚义山庄之前种种,池五爷的死,池庄主的死,这三年,你就一点都不怀疑我?”
他的语气十分轻松,在顾子赫面前,薛摩向来都格外放松,这是他在其他任何人身上,都不能奢求的。
没有心机算计,毋需拿捏语气,甚至都不用考虑这句话该不该说,他是苍山巍巍,江河浩浩,君子之道,日月同曜。
顾子赫笑着挑眉,陇右草原上马蹄声震地,黑袍连天的场景,犹如就在昨日:“徒有惊吓,并无怀疑。”
薛摩听出他语气里的调侃,大笑着推搡了顾子赫一把。
两人正想谈甚欢,迎面走来一护卫道:“顾公子,庄主叫你去用晚膳。”
“那我呢?”
“呃……”气氛尴尬,饶是说薛摩是来做人质的,但这人质未免当得也太随便了,护卫望着薛摩眨了眨眼睛,灵光一现,道:“后院小阁楼里必然已经准备妥当了,薛老板独享全席,定能吃的尽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