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慕容海厉声怒喝,“梅副统领是朝廷中人,我归海派忠义之名,岂能因你我一时私愤而毁于一旦,还不快给我放下!”
慕容雷闻言,不敢违逆父亲,只好悻悻作罢,心中却道:“父亲英雄一世,唯独在这个‘忠’字上太过死板,若这人是奸臣之属,放过她岂不反而坏事?”他这样想着,却正好是做了一件对事。
三邪子和摩礼迦见断楼和完颜翎在众人中冲杀,如入无人之境,齐声一喝,拦在了两个人面前。断楼听着面前一轻一重先后两下落地之声,便分辨出了是谁,先下手为强,左掌徐徐一招“柳暗花明”,却在半路中突然一晃,虚虚实实,正和摩礼迦毒掌相接,震得这一条粗胳膊疼痛非常——摩礼迦内功本就有所不及,现在断楼仗着身有半缘丹,连他的毒也不畏惧,摩礼迦更是半点便宜都占不到了。
另一边,三邪子正煞费苦心地想要弄清楚完颜翎为什么能瞬间解开自己的穴道,因此特意“扬短避长”,不用傀儡,也不用毒掌,偏偏以打穴之法连指完颜翎穴道。
完颜翎过了几招之后,便猜出了他的心意,故意把身上穴位暴露出来,让他觉得似乎唾手可得,可却在将要成功之时陡然变招,反守为攻,逼得三邪子手忙脚乱。
三邪子打得心焦,抬头看见俯在完颜翎背上的凝烟,心生毒计,正要出手,却又被完颜翎瞧了出来,故意高声叫道:“哎哟哟,堂堂三邪子,打不过我这个小女子,便要去欺负另一个有孕的小女子,可真是了不起呢!是不是之前被我四嫂狠狠教训过,现在来报仇了?”
其实完颜翎并不知道凝烟以玉枕打伤三邪子之时,只不过把准了他的脾气,信口胡说而已,却让三邪子涨得满脸通红,大声喝道:“胡说,胡说!”于是放弃了暗算凝烟,专心对付完颜翎,却仍是不得其手。
断楼和完颜翎各自对敌,相斗得虽然激烈,可一只手始终携在一起,就是片刻也不曾分开。旁边拼杀众人,有不少也是正直青春年少,看到此情此景,不禁羡煞。
这时,何路通终于捂着胸口爬了起来。秋剪风方才那一掌虽重,可何路通好歹也曾是威名赫赫的嵩山副掌门,怎能就被华山副掌门这样一击不起?将个矮身子藏在假山后面,居然也无人注意到他,却令何路通更加不能忍受。调息完毕后,一跃而起,双掌含着铁球齐出,啪啪将两名归海派弟子的天灵盖打得粉碎。
打完之后,何路通熊着脸四下寻找对手,秋剪风是找不到了,吕心似乎和梅寻正打得火热,断楼这边有两个沾着即死的毒人,还是不要自讨苦吃得好。看来看去,何路通大喝一声,一下子跳到了赵钧羡的面前。
赵钧羡虽然还不知道何路通被逐出嵩山之事,但因早就知晓其不是好人,因此处处提防,现在见他突然跳出来,倒也并不意外,呵呵冷笑道:“臭矮子,今天我就用嵩山派的武功,杀了你这个叛徒!”他性平温和,从不因身形缺陷嘲笑他人,今日面对何路通,却是“臭矮子”三字脱口而出,心中觉得甚是痛快。
何路通最听不得别人说他是矮子,暴跳如雷道:“好好,我是矮子,你是什么,你是野种!狗杂种!你娘在外面风流多年,谁知道你是哪个生下来的?”
赵钧羡闻言大怒,脸上白无人色,手中剑一抖喝道:“不许你污蔑我娘!”剑破空中带着风雷之声,正是嵩山剑法中的“晴天霹雳”。何路通并不放在眼里,袖中铁球一招,金星四溅,同时退后两步,双手齐出,一招“金乌破空”,逼开两侧之人,咆哮着向赵钧羡攻去。
哪想到赵钧羡出剑的同时,左手掌也同时推出,也是一招“金乌破空”,众人只听中间一声挤压激撞之声,赵钧羡在原地岿然不动,何路通却跌跌撞撞地后退了几步,合他双掌之力,居然被赵钧羡一掌给逼退了。
若是三年前,赵钧羡自然还不是何路通的对手,但这三年来他得蒙赵怀远尽力相授,又经常去书院听程斐讲解嵩阳内功妙理,颇有所悟,因此不知不觉间已经进境非常。他也不给何路通喘息的机会,如同一阵蓝风一般抢上前去,剑掌交杂,逼得何路通如同丧家之犬,节节后退。
何路通暗自叫苦不迭。他方才气急败坏之下,要还嘴赵钧羡讥讽他“臭矮子”之事,可是赵钧羡高大英俊,气度不凡,于外表上实无半点可挑剔之处,于是便信口胡诌,却没想到赵钧羡的武功今非昔比,倒是自讨苦吃了。
阮高士四下看看,所有叫得上名字的都有了对手,心中大为不满,索性一下子翻身跃上房顶,高声叫道:“你们打得如此之丑,呜呜呀呀好不聒噪,让阮高士给你们添些秀气。”说着那宽大的袍袖向半空一挥,只听半空中到处都是嗤嗤轻响,成百上千根蚊足针便如同毛毛细雨一般急急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