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淳义大喘了几口气,强迫自己把梅寻的身影从脑子里甩掉,拱手道:“陛下,那天晚上在和忘苦一党打斗的过程中,臣不慎中了毒……”
“中了毒?”赵构下意识地想要掩口后退,却停住了,关切问道:“要紧吗?”
周淳义道:“多蒙皇上挂念,此毒只限一人,不会伤到性命。只是……一旦心中情动,就会有些悸痛,故而方才在陛下面前失态。”
赵构一愕,觉得这番解释真是有趣,半信半疑道:“周卿,你该不是在跟朕讲笑话吧?”
“臣万万不敢。”
赵构呵呵笑道:“这还真是江湖之大,无奇不有啊,天下居然还有这种毒药。唔,不过也是,朕仓促之间把梅寻调走,原本是该给你打个招呼。只是没想到,堂堂护龙大统领,居然还是个情种啊,啊?”
赵构越说,越觉得有趣:“五年前,你向朕举荐梅寻作为禁军副统领,朕好生作难,最后还是相信了你的眼光。现在看来,你啊,是醉温之意不在酒,近水楼台先得月啊。”
周淳义又捂住心口,赵构大笑摆手道:“行了行了,朕不说了,周卿下去吧。这几天梅寻不在,你就辛苦一下,等她回来之后,朕第一时间告诉你,总行了吧?”
“谢陛下!”周淳义下拜告退,慢慢走出宫城,脸上的恭敬神情立时荡然无存,可是放在心口的手却并没有挪开。
“没想到,周大统领还有点真情在啊?”身边悠悠飘过一个声音。周淳义一回头,见吕心怀抱苍青长剑,斜倚靠在朱墙旁边。与往日的一身赭罗袍不同,今日却换上了一身清丽淡雅的女儿装,罗裙翠钗,略施素粉,竟是之前从未见过的好女儿颜色。
周淳义一愣,手从心口挪开:“吕堂主今天,倒是不大一样啊。”
“有什么不一样,不过换件衣服罢了。”吕心转过头来,看着那重重宫门,淡淡一笑,“这赵构年纪不大,治国理政也没什么本事,恩威并施的帝王心术倒是琢磨得很透啊。”
周淳义道:“吕堂主此来,应该不是和我说这些闲话的吧?”
“怎么,你好歹也算是我的师弟,不能来串个门吗?”吕心嫣然一笑,缓步走到周淳义身旁,俯在耳边,“此处说话不便,到别出去。”
周淳义会意,领着吕心到了自己的统领府中,遣散左右掩上了门。吕心道:“师父让我告诉你,临安城中之事已了,帮中弟子将逐渐撤出城去前往岭南。日后若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联络,就放出这只黑鹰,消息自会送到。”说着,从青纱的宽袖中取出了一只褐羽漆顶的小鹰,喙上绑了一条细细的丝带,难怪刚才一声也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