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谷乘风军师垂首叹息道,“老朽以为,这件事不在于陛下能否原谅不原谅你们。而是在于我们带走的一万五千个子弟兵折损得实在是太过恐怖了……你们素知陛下他爱民如子,更是把大陵兵士们当做兄弟一般,陛下和娘娘他们不知道该有多么伤心呢。”
“谷军师,我们两手空空的回去,陛下和娘娘势必会伤心。倒不如我们留在这里,再想个法子,就算没有将夜倾宴生生擒回,也定要他元气大伤,这样回去,我们也好交代,不是吗?”
长乐侯爷花辰御看了一眼谷乘风,再看了一眼夜胥华,最后将眸光聚拢在不远处的江左和莫雪二人的身上,他们身上满满的一股丧母的苍悲之气,花辰御对他们两个人的遭遇只能表示同情。不过再怎么样,还是要想个好办法不是吗?
捋着长须,谷乘风连连点头,“花侯爷的意思,也正是老朽的意思,不知道诸位……”
“本侯自然也是赞同。”永乐侯爷夜胥华也报以一个极为肯定的目光。
江左与莫雪他们二人保持缄默,不作任何的出声,弑母之仇,他们是一定要报的,夜倾宴每活一天,他们的心里边便难受一天,便纠结一天,便痛苦一天,殊不知母亲惨死之前曾经遭遇到什么样的恐怖境遇,若是他们知道他们的母亲临死之前,被扒光了衣物,然后被扔入盛满毒蛇的浴桶里活活遭到毒蛇啃噬而死,他们都会吓得晕眩过去吧。
……
大陵皇朝。御书房。
赫连皇陛下提着御笔,批阅奏章,每一笔每一画的批阅着,总是叫他无从下手,他心中有一种莫名的预感,永乐侯爷和谷恩师一行人的行动估计是要失败的。
端着莲子银耳羹汤给皓澈的沐筱萝由着若竹宫人轻轻推开门,沐筱萝眼眸一凝,落在龙案上那个深深蹙眉的男子。
沐筱萝屏退下人,独自将羹汤放在案子上,柔声道,“皇上,快休息一下,别累坏了。”
“梓潼啊,这么晚了。你快去休息吧。朕还想忙一会。”赫连皓澈瞳孔之间满是疲惫之色,他用手捏了捏有些酸楚的鼻梁,“梓潼把羹汤放下去吧,朕会喝完的,你放心吧。”
沐筱萝正欲扭身就走,但她怎么可能走得安生?就算躺在凤榻之上,她也是无法安安稳稳得入睡的。
“陛下,臣妾睡不着,还是让臣妾陪着你罢。”沐筱萝话音刚落,转身再看看赫连皓澈勉强得托起那个茶盅,喝了一口羹汤,如此勉强,只是为了不让她觉得这一份心意打了水漂罢了。
腾地站起来,赫连皓澈眸中满是无奈,“朕知道梓潼你与朕的担忧都到一块儿去了。风侯爷,花侯爷,谷恩师,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陛下,臣妾的心里头也有一股不好的预兆。”沐筱萝下面还想说,倘若他们失败,陛下你也要且放宽心,可是真的失败了,陛下他怎么可能会宽心呢,她知道这么一说,一定会给陛下添堵,所以他干脆说完了那一句,便不再说什么了。
就这样静静的,沐筱萝推开御书房东窗,让外面的一寸星光如水银般得倾泻在窗台前,天上星星亮晶晶,前天下的一场小雨倒是不影响今晚可以观看星辰。..
赫连皓澈缓缓得踱步走过来,剑眉之下的那两颗眸子,暗藏着深深涌动的浪潮,这一世除了沐筱萝,没有第二个女人可以读懂他的心中到底在想一些什么。
至少沐筱萝很明白很清楚,赫连皇他是真心希望他的子弟兵们会好,只是希望谷军师一行人这么一去,一定要保住一万五千个的子弟兵,他们可是大陵皇朝不可多得的精锐部队,若是折损了一半,这可怎么可好。
再一次的,赫连皓澈陷入了沉思,表面上看来,他是与筱萝皇后一道透过窗棂望向天上的幕幕星辰,实际上,赫连皓澈的心早已飘荡到了三千里之外的冰、雪国两国俩地交界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