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展开信,看了一遍,喃喃自语。
阿瑟亲王不是不想留下来参与28日那天的求雨,但他的兄长似乎已经起了戒备,朝他发出了新的一封告诫信,更为关键的是他母亲已经毫不犹豫地开始试图让人闯入他的宫殿了。阿瑟亲王不得不被迫离开了罗兰帝国。
因为这件事,这几天的航行中,随行官们都尽量避免打扰到这位处于暴怒状态的亲王殿下。
一旁的书记官听到阿瑟亲王的低语,眼角狠狠地抽动了一下。
诸神在上啊,他一点都不想卷进什么王室兄弟的丑闻里,那会掉脑袋的。
然而出乎意料,阿瑟亲王的语气竟然不像迷恋,而是一种惊讶疑惑的语气。
阿瑟亲王又看了一遍信。
在第一遍的时候,他险些也以为这封信其实是什么修士在幻觉里写下的,上面用大片大片的激烈的语言,几乎是堪称癫狂地描述出简直不可能出现的场景——雷霆,暴雨,王冠,女王,教堂。
但落款处的姓名,没有错,还是那个留在罗兰帝国的使臣,而他向来古板,沉默,一丝不苟,因此最反感罗兰女王,将她视为灾难。
要他赞美罗兰女王不如要他去地狱里和恶魔跳个贴面舞来得痛快。
阿瑟亲王闭上眼睛,在雨声中想象信里提及的那一幕奇迹。
闪电的光照亮巨大玫瑰窗,彩绘玻璃上的圣徒们被雨水冲刷着,幽冷的世界里,穿着亚麻布长裙的银发女王带着王冠展开双臂……多么惊骇世人的一幕,多么恢弘如神迹的一幕,那一日该有多少人跪伏在他的女王之前?
“双王之女,罗兰之王。”
阿瑟亲王轻轻念了一遍,苍白的脸颊上透出不正常的殷红,仿佛自己也在那教堂里目睹她的神光。
一旁的书记官脸色彻彻底底地灰败了下去。
好了,这一次,亲王殿下的语气变成了货真价实的迷恋与狂热。
“这都得怪他。”
在书记官口中苦涩的时候,阿瑟亲王忽然睁开了眼,看到他的表情和眼神,书记官的冷汗刷地一下全出来了——他的眼睛颜色变得极深,那股蓝色里透出疯癫和暴戾的色彩,而他脸颊上的殷红变得也格外病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