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的这话,傅绳勋躬身长揖,语带悲声,“丰北蟠龙集决堤,波及铜山、丰、沛、萧、砀山、邳、宿迁、睢宁等五十五厅州县,苏北膏腴化为泽国,田地庐舍荡然无存,百万生灵流离失所,嗷嗷带哺,下官恳请大人援手赈济。”
“进来再说吧。”易知足语气淡淡的道,说着转身进了房间,待的傅绳勋跟进来落座后,他才道:“这几年流年不利,大江南北连年遭灾,元奇可说是有灾必赈.....。”说到这里,他轻叹了一声,“元奇即便浑身是铁,又能打多少钉?如此大灾,仅靠元奇,根本无法赈济.....。”
听他如此说,傅绳勋有些着急,连忙道:“朝廷的情况,大人也清楚,压根就拿不出银子来赈济,另外,堵筑决口也需要不菲的银两,百万灾民,能指望的唯有元奇。”
“元奇不是我一个人的。”易知足看了他一眼道:“元奇有上万大小股东,我首先得为他们着想,否则我这个元奇大掌柜可做不长。”
朝廷如今都奈何不了你,元奇那些个股东还能奈何得了你?傅绳勋暗自腹诽,却不得不陪着笑脸,退而求其次,“此番遭灾,沛县最重,丰县次之,铜、砀又次之,元奇能否着着重赈济这四县?”
易知足笑了笑,道:“可以,如果中丞大人积极配合的话,元奇可以组织这四县百姓移民南洋。”
移民南洋?这不是趁火打劫嘛!傅绳勋听的眉头直跳,半晌才道:“人大不会是想借这机会搬空这四县百姓罢?还望大人体恤,下官等也有难处,三成如何?”
“大人应该清楚,黄河决堤,黄水漫淹之地,良田皆变沙土。”易知足不急不缓的说道:“朝廷无力赈济,留下的灾民就是乱源,粮食运往苏北,耗费的人力物力财力也不是小数,而且损耗也不小,组织灾民南下,移民南洋,是最有效和最节省的法子。”
这确实是实情,但搬空四县百姓,他如何向朝廷交代?傅绳勋不由的大觉为难,不过一转念,他就反应过来,沛丰四县虽然人口不多,但三十万百姓还是有的,移民三十万下南洋,没个三五年能完成得了?他当即爽快的道:“移民南洋也是条活路不是。行!只要元奇极力赈济,怎么着都行!”
易知足轻笑道:“秋屏公如此爽快,元奇自然会勉力赈济。”
徐州,火车站。
站台内外绿营官兵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戒备森严,徐州知府袁成平带着一帮大小官员在站台上一边忧心忡忡的轻声议论着一边等候着列车的到来,一众官员等候的是从江宁赶来的两江总督李星沅。
丰北黄河决堤,苏北各县灾民纷纷就近涌往徐州,为防灾民入城引发疫病,袁成平下令关闭城门,不允灾民入城,四面八方涌来的灾民纷纷聚集在城外,短短不过七八日功夫,城外就聚集了十多万灾民,因为没有筹措道足够的赈济粮食,阖城官员都提心吊胆,生怕灾民暴动。
“呜”一列冒着黑烟的列车缓缓的驶进站台,待的列车停稳,见的李星沅缓步走下列车,袁成平等一众官员连忙迎了上去见礼,一片马蹄袖打的山响,“下官徐州知府袁成平等恭迎制台大人。”
“免礼。”李星沅扫了众人一眼,道:“本部堂这次带来五万石粮食,尽快分发到各粥棚,稳定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