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番大哭,纪氏纵然有千万句责备的话,最终也只能化为一声深深的叹息。
闭了闭眼,纪氏又把目光转向覃大力。
“二伢子,你又怎么说?”
他能怎么说。
覃大力心头恨不能那老家伙早点死,可这话,是万万不能说出口的!
不过,既然他覃志诚能用苦肉计,他覃大力为何又不能用?
“祖母,二伢子心里苦啊!”
覃大力更是把这些年所受的苦都一股脑儿倒出:“大力是老二,从小就笨,不像大哥聪明会读书识字。也不如山子浑身有一把子力气。爹让我在家务农,我就老老实实务农。爹让我去做学徒,我就做学徒。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这上不上、下不下的日子,也不知何时是个头……”
覃大力这话,倒是勾起了纪氏埋藏在心底的回忆。
想当初,她家老头子不也这样吗?
没有长房会读书,也没有下面的弟弟会做人,只知道整天闷在地里刨食?再看看覃大力,她倒是生出几分心心相惜来。
“好不容易娶了玥玥,有了身孕。我满心欢喜接娘和瑛子进城,陪陪玥玥。不料娘她居然动了打玥玥,更是连累玥玥……小产,那孩子都已经成型了,就这么没了……”
覃大力一见纪氏迟疑,当即哭得更厉害。
“大夫说,玥玥伤了身子,若是不用上好的药材吊着,怕是……祖母,爹他还有您和大哥、三弟。可玥玥为了嫁给孙儿,连娘家都不能回了。她只有孙儿一个人疼!孙儿也是没有办法啊……”
这话说得,当真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