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身到心,干净无比。
书生右手拿着的一卷书,腰畔系着一只木瓢。
穿着棉袍的书生微微一笑,目光落在宁缺身后的布套上,仿佛能够看见里面是什么,轻拍腰畔的木瓢问道:“你身后那把伞不错,要不要换一下?”
宁缺沉默很长时间后,坚定地摇了摇头。
书生有些遗憾地叹息了声,拿着书卷从他的身旁走过,再也没看一眼宁缺,一直走到书院某个偏僻的侧门外。
书院侧门外停着一辆孤伶伶的牛车。
书生走到车畔,极为认真地向车厢长揖行礼,然后坐到车辕上拿起了牛鞭。
车厢里一道寻常的老人声音伴着浓郁的酒香传了出来:“他不跟你换?”
书生笑着摇了摇头,然后挥动牛鞭,牛车缓慢开始前行。
天启十三年春,意气风发的宁缺并不知道自己经历了多惊险的一幕。大师兄走后,宁缺仍能有说有笑的带着桑桑离开。
而在书院的某处高台上,叶凡却是流了一身的冷汗,他很怕大师兄会直接出手。桑桑的身份宁缺认不出,天下大部分的人甚至是光明神座都认不出,但是夫子可以。
若是夫子让大师兄出手拦住桑桑,那么剧情便将重写,叶凡掌握的信息也就不再有用。可见这一幕对于叶凡来说是多么惊心动魄,以至于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研发对于宁缺这个憨憨的态度都非常恶劣。
不仅如此啊,叶凡更觉得宁缺的脑子简直更是一团浆糊。从小到大那么多年,若是他有一分心思放在桑桑身上便也是很快就能发现异常。
桑桑一直有一种罕见的寒病,总是会全身发冷,当她寒症犯的时候总要喝酒暖身,有时候实在不行宁缺就会抱着她给她取暖,宁缺却是从来没有想过,为什么桑桑会有寒症?
桑桑还有一些奇怪的本事,比如记性不是一般的好,宁缺很多记不住的东西桑桑都能清楚的记得,被打翻的棋盘桑桑只是此前看了一眼便是能重新还原。
即使是桑桑轻易的登上了那座宁缺费了很大力气才能登上的山之后,宁缺还是选择沉浸在自己的欢喜之中,没有关心因为担心他而登了山的桑桑。
桑桑跟着颜瑟进了书院,离了前坪,悄无声息顺着书院建筑间的幽巷,向后方走去。
她走过那片湿地,走过灯火全熄的旧书院,走过那片密密的树林,走过那片罕有人至的草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