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衷曾问过母亲画像中究竟是什么。
母亲那时并不答,问的次数多了,她面上便会多出几分怀念之色来:“不过是一个故人罢了。他离去多年,早晚有一日,母亲也会追着他去……”
语气中透出浓浓的厌世。
司马衷那时虽愚钝,但在某些方面却十分敏锐,听得母亲如此说,便也不敢再问下去。
小小的他那时有很多疑问。
不单是对母亲的,还有对父亲的。
可父亲素来不苟言笑,面对他时也总是板着一张脸,又似十分不待见他,加之还有想要改立皇太弟一事,叫他这太子之位摇摇欲坠……
他便有再多的问题,也一个字也都不敢提了。
但他虽不敢再去戳母亲的伤口,某些大胆的事情做起来却是十分得心应手的。
画卷,便是在某个母亲又一次陷入昏迷的傍晚打开。
因常年被人抚触,画卷外已有些破旧,但内里因从未在人前展开,已被磨了毛边的花卷内里却是崭新的。
泛黄的纸上,是一个二十余岁的郎君,穿一身素白医袍,手里握着戒尺,正高高地举着,似下一刻,那戒尺便要落在谁身上的模样。
但那人的脸却微抬着上,似正在看着作画的人般,眼画的甚传神,目光温和又清澈,还带了某种疑惑,仿佛在问来者何人。
他不过看了一眼,便觉自己闯了大祸,忙如丢掉一个烫手山芋般将那张画扔在地上,但眼神却还是忍不住朝着画像看去。
这么好的话,角落处却没有署名,只用朱笔勾了一个小小的游字。
便连那个字,也是极隐晦的,虽是朱笔,但比划却极复杂,与其说是一个字,倒不如似画的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