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总兵军令如山,余知葳当即吓得不敢动了,甚至觉得他下一刻就要说出“举起手来”这种话。
余靖宁好似是刚打完仗回来,连甲都没脱,脸上还擦着血污,听说余知葳醒了,马不停蹄就进了她的帐子。
兄妹俩一个侧躺着一个站着,大眼瞪小眼了良久,正当余知葳觉得他是不是瞧出来了自己身上穿的衣服是他的,正考虑要不要用装傻来混过这件事情的时候,余靖宁终于开口了。
他说:“怪我。”
余知葳聚精会神地等着他发难,正想着“也不算装傻,我是真不知道这衣裳是怎么到我身上的”,没料到他忽然前言不搭后语地来了这么一句,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啊?”
谁料余靖宁脸憋得涨红,死活不愿意再把那句话再说一遍了。
余知葳盯着他,眨了眨眼睛,心想着,反正互相看着也尴尬,不如她送客罢。
她转着眼睛去寻找周遭照顾她的那个妇人,想用眼神向她寻求帮助来着,结果半天没找到。
那妇人觉得兄长大概要说几句体贴妹妹的话,觉得人家的家事不便听到,早就不知道甚么时候出去了。
余知葳没找着帮忙的,再次窘迫成了一截人形房梁,僵直的身子不敢动作。
余家兄妹再次开始大眼瞪小眼了。
好半天,余靖宁竟然破天荒又开了口将余知葳没听明白那句话又重复了一遍:“怪我。”
余知葳愣愣看着他。其实她心思敏感,琢磨一会儿就琢磨出味儿来了,只是一时间难以置信,不知该怎么回答罢了。
谁知余靖宁刚刚纡尊降贵又重复完一遍之后,就好似给堤坝开了个小口子,里面的话就稀里哗啦全都倒出来了:“若不是我定要分头追击,也不至于被胡人分化的大军,中了他们‘分而化之’的计。你也不至于……”
这话在余靖宁的舌尖滚了数次,最后还是没能吐出来,跟着他的一腔少年心思全都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