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福却道:“免了!老奴来此,只是为大人传一句话,这是大人原话,听好了。”
王化贞忙道:“在听!在听!”
叶福道:“做人要知道趋吉避凶,知难而退,一味顽冥不灵,只会给自己招祸,家族招祸,离开京城,不要回来了。”
王化贞如被一盆水当头泼下,叶师没有为他出头,反而赶他离京,王化贞十分失落,连叶向高都赶他离京,没有办法了,就是闹大了,叶师也不会为他说话,他注定东山再起无望,一刹那间,王化贞万念俱灰,他向叶福拱了拱手,哽咽说道:“有劳叶兄了!”
叶福道:“老爷这是为你好,你在平时这么搞,谁也不能拿你不是,但是在国战期间这么搞,却是误人误己,人人喊打,这是取死之道,言路清流亦不敢言,回老家吧?做一富贵田舍翁,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王化贞潸然泪下,放声大哭。
叶福却道:“王先生,请!马上收拾行装,准备离京吧!”
王化贞道:“也罢!”
连叶向高都让他离京了,他就必须离,否则别人不出手对付他,叶向高也会出手对付,叶向高为人温文尔雅,可是又有心狠手辣的一面。
这几日京里奔走,送了不少礼,求见了不少大佬,却是没有一个人肯见他,就是有人收礼肯见他,也是做不了什么保证,六科这么多给事中,没有人肯为他作不平之鸣。
堂堂巡抚,进士出身,居然让一幸进武夫,当场免职,这是多么骇人听闻的事,但更骇人听闻的,是言官这么多,居然是没有人肯为他鸣不平之声,这大明官场几十年所形成的风气,这是完了。
当然,他也是自叹命运不好,当日他不肯调兵,是认为蒙古会分多路入侵,但是现在愚蠢的蒙古人,居然集兵二十万,猛攻一处,这也太愚蠢了,也显得他愚蠢,让朝中诸公,没有人敢为他说话,就怕沾了愚蠢之名,就因为如此,让他蒙受了天大的冤屈,也无处申诉,他大为气愤和不甘。
既然叶向高也逼令他离京,就必须马上离了,他连忙让人收拾细软出京。
他做了十年官,积累不少,现在得罪的是朝中权势熏天的阉党,又为叶相所不喜,连出身都被夺了,终身回京无望,他便在通州找一客栈住下,让家人在京变卖家产和家具。
对方只是迫他离京,眼不见心不烦,现在他在通州呆着,等冰雪融化,运河解冻、道路通行之后,再行回乡。
其实他还有一种企望,假如这一仗,米柱打败了,让蒙古大军长驱直入,朝廷必定问责,米贼下狱,他可就成了为贼所害的忠臣,此时有人肯为他说话,未必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所以他在此住下,暂避风头,临北而望,就盼有回京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