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远在几百里之外,叛军主力先攻重庆,后攻泸州,又有秦良玉入援,应该是稳如泰山才是,为何突然出事?况且他们之间隔着自贡、内江、资阳等府县,为何突然告急?
秦良玉部驰援成都,两日后到,带来了叛军杀死巡抚、知府、总兵等官员,吓坏了,他们迅速入城驻防。
四川布政使朱燮元坐镇成都,清查成都兵备,却发现几无可用之兵员、武器,遂派人赴陕西买硫,到潼川取硝,去资阳运铁,到大邑取炭,赴灌县拿铅,一时间手忙脚乱。
幸得有秦部入援,否则会更加害怕,因为成都城中,只有二千卫所兵不到,还是老弱病残居多,现在好了,要打仗了,却没有可用之人。
等他们布防开始,叛军围攻重庆的消息沿江传来,整个四川为之震动,百姓慌忙逃难,往城里逃。
巡抚徐可求既死,都司的总兵也死,布政使朱燮元和观察使林尊文就是最大的,他们看着这险恶局面,一筹莫展,平时发响,他们死嫌花钱多,现在打仗了,又恨没有可用之兵。
朱燮元和林尊文加上成都知府张修儒三个人发现一个问题,叛军现在围攻重庆,永宁才是他们老巢,永宁属泸州属下,成叛军必攻之地,泸州防守比成都更松懈,城池更小,更加的不耐打,泸州危矣!
林尊文的意思,成都身处大后方,还是安全的,现在陆续调各地卫所兵入卫,局势得到稳定,但是泸州处于叛军兵锋之下,他想调秦良玉部去守泸州。
秦良玉可不干了,倒不是她贪生怕死,而是早干什么去了,刚来时怎么不派?现在泸州己成死地,只怕己被叛军攻打了,分明是要把泸州失陷的罪往我身上推?
如果是马祥麟领兵,他多半去了,军人以服众命令为天职,没有什么好想的,但秦良玉作石柱安抚使,更多考虑的是政治问题,必须考虑白杆兵的生死,族人的福祉。
而在西南,统治者无论是与广大少数民族百姓,还是与土司阶层,矛盾都日趋复杂化与尖锐化。
朝廷中央政府所派出的流官不但鱼肉百姓,苛收重赋,对当地的土司们也是苛责打骂,视为贱民,常常以改土归流这把刀子举在土司们的头上。
贵州提学道刘锡玄曾书载:“官兵鱼肉黔人,既极残酷。有过苗仲寨者,苗仲具鸡黍,称主人甚谨,临行,辄破算器,加楚折焉……流官之削土司,真可痛恨。然土司之孱弱忠顺者尤被困……纵衙隶土司者十人而九,弱怒色,强怒言久矣”。
而对长期以来的世袭的土司制度,流官们也横加干涉以获取私利,凡世袭者必向流官上私纳黄金已为不成文之陋规。
如去年,水西安位继承祖父职位,光是贵州分守兵备副使邵应祯一人就向安氏“索该酋金银常例,不下两三千金”。如而不纳金者,“承袭有积至二三十年不得职者”。
与水西安氏世代为姻亲的永宁奢氏是为例,万历年间奢氏首领奢效忠死后,奢氏陷入了奢效忠亲弟奢崇明与效忠庶子奢崇周的土司位置争夺战,奢祟明如果是有钱,肯定不用二十年才被承认,他能被承认,是凭他的军队打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