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月后,喜获丰收,皇帝携皇后凤驾前来挖掘,五皇弟和一干大臣在打下手,场面好生热闹。
日报记曰:帝亲临农庄,挖掘番薯和土豆,喜得番薯四百斤,土豆三百斤,帝大悦,赐大臣公卿番薯土豆各一斤,余者收回御膳房自用,帝有感百姓不易,当众许诺:“永不向百姓加赋!”在场百姓有感帝恩,三呼万岁谢恩,甚至有磕破头者。
时有户部尚书孙公承宗拦驾进书,上投《新税法》,其核心用意,只有数条,其一,百姓永不加赋,地方不得以任何形式增加赋税、徭役;其二:官民一体,同交赋税……。
韩爌将报纸一扔,拍案怒道:“荒天下之大谬也!岂有读书人与农民同负徭役之理?真是有失斯文,孙承宗糊涂至此!欲做天下读书人之公敌否?”
他的党羽惠世扬道:“孙承宗大奸似忠,邀名买直而己,此等奸人,为媚上幸进,不惜与天下读书人为敌矣!韩公为当今清流领袖,何不登高一呼,天下读书人必定望风景从,共诛奸邪,震妖孽!”
韩爌道:“赵尚书、邹尚书怎么说?”
惠世扬道:“还能怎么说?皇权与士大夫共治天下,这是祖制,凭何因他孙某人一句话而推翻?魏忠贤、米柱、孙承宗等奸佞,媚上幸进,一味劝君沉溺于逸乐,与民争利,实乃是当今之奸贼,我等何不上书弹劾,也让世人知道,这等无耻奸贼的嘴面?”
“竖子不足与谋,他在福建败给米柱,败得这么惨,一点也不冤!”韩爌心道,远远不是一个档次的,人家的攻势凶狠凌厉,挟天下民意以自重,你竞然还以几个官员之意对抗天下大势。
大明仕农工商四民,农和工又占了绝对多数,不加他们的赋税徭役,就只加当官的,他们有什么理由反对,有什么理由拒绝,以几个当官的官意抗衡皇权,这是找死。
嘉靖朝伏阙请愿的大礼议和万历朝的立国本之争,看似是官员和皇权之争,其实是官员代表的是祖宗家法,挟天下民意以自重,以天下民意抗衡至尊皇权,皇权只有选择退让一途。
现在皇权挟天下民意以自重,来势汹猛,连韩爌都觉心惊,这货却是不当一回事,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也不知水深水浅。
韩爌道:“惠大人且回去召集更多的同道中人,大伙儿统一意见之后,再决定行动。”
惠世扬道:“好!”在他眼里,东林党自然是叶向高为首,三君中的赵南星、邹元标居次,韩爌则又次,作不了主,自然是去找更大的大佬商量。
韩爌让人请来西席李沧海,这李沧海是他们家新请的西席,他学识十分丰富,深受他儿子韩勇的赏识,负责教育韩家儿孙们读书,韩爌与他谈过几次,这是一个有大见识,胸中有滔略的人。
李沧海很快来到,他向韩爌一拱,说道:“东翁何事相召?”这潇洒从容气度,惠世扬远远比不上。
韩爌道:“李先生想必看了最新一期《大明日报》,皇帝竞听信奸佞之言,计划实际新税法,向天下仕绅收税,真斯文扫地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