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轩和狐狸都听出了他弦外之音,乃是嫌弃狐狸不懂文章,怕他瞎评一气。
狐狸冷笑道:“兄台的意思,我也听出来了,无非怕我是个白目先生,把珍珠当成鱼眼睛,把你的好文章当成擦屁股纸。我知道,在你老兄眼里,只要是没考中过什么榜眼、探花,无论怎么吹嘘自己饱读诗书,也是放屁。
“既然如此,我就干脆把身份亮给你,我不是凡人,乃是个狐仙。虽然算不上才高子建,不过说到品评文章,我也称得上是行家里手。当年司马相如写《子虚赋》,绞尽了脑汁也写不出来,还是我在旁边细细跟他说了楚地的风光,否则他哪里能知道得这么清楚?”
小谢闻言,猛地想起狐狸当日化作书生楚沅卿时,是曾说过自己是鄂州人氏,熟知楚地的风光,也并不奇怪了。
汪庭筠听到狐狸所言,大吃一惊,忙向若轩求证。
若轩有些局促:“这位胡兄确实不是寻常人,个中因由,容小弟日后再禀。”
狐狸见汪庭筠仍是不信,干脆变出真身,对汪庭筠道:“我既已亮明身份,你总好将你的文章拿出来品鉴品鉴了吧?否则别人听了,还以为你是丑媳妇不敢见公婆呢。”
汪庭筠见狐狸果真不是凡人,便命书童将自己平日所着文集拿将出来,递与狐狸。
小谢见狐狸边翻看边作沉思之状,嘴里哼哼唧唧,听不清说的什么。
汪庭筠见狐狸不时点头,似乎对他的文章很是认可,心中暗喜:总算是碰到识货的了。
狐狸迅速地翻完文集,又问若轩要笔墨来,好在上面做评注。不等若轩开口,汪庭筠已命自己的书童拿了一支蘸了朱砂的笔上来,递与狐狸。
狐狸大笔一挥,用爪子在上头做了一行批注,转交给汪庭筠。
汪庭筠满心以为书上必是溢美之词,谁知翻开一看,立马脸色铁青,失手将那书卷跌落在地。
若轩见他面色不对,忙拾起书卷一看,卷首上赫然写着一行大红批注:
矫揉造作,无病呻吟,满纸荒唐,不知所云。一言以蔽之:狗屁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