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小朵这时当然没什么嫌弃的余地。
就算现在没镜子她也知道自己被人从井里拉出来是个什么德性,要真的这一身狼狈地在外面走,要不了多久就会惊动人,到时再来的是敌是友就不好说了。
她之前看到井口有人的时候,是只求速死,可真的被拉上来,杜桥又似乎并不知情,她当然还是想继续活着。
纪小朵麻利地换好了衣服,又把身上钗环首饰都取下,只简单地盘了个发髻。便开门出来。
杜桥这么会功夫不知去哪里提了壶热水来,见到纪小朵,不由愣在那里。
他身材健硕壮实,他的衣服套在纪小朵身上空荡荡的,越发显得纪小朵娇小柔弱。而且,这是他第一次看清纪小朵的脸。
他从来没见过这样漂亮的女人,只穿着他一身打着补丁的粗布衣裳,脂粉未施,却依然难掩丽姿国色,简直就好像画里的仙女一样。
而现在这个仙女正向他盈盈行礼,口唤恩公。
杜桥刷地红了脸,手慌脚乱的差点没把手里的水壶扔出去。
他重重咳了声,垂下眼不敢再看,只道:“姑娘在井里不知困了多久,先喝杯热水吧,我放了点生姜,驱驱寒。”
纪小朵道了谢,接过杯子,双手捧着,小口小口喝起来。
杜桥看着她又白又嫩春葱一般的指尖,一时间只觉得自己的粗瓷杯简直是玷污了这个仙女,但心底某个地方却突然又想起他刚刚把纪小朵从井里拉出来的时候。
他那时也握过她的手,甚至还揽过她的腰……
那香滑软腻的触感慢慢从记忆中浮出来。
杜桥面红耳赤地低下头,默念了几句经,才道:“姑娘之前说要离开退藏园,是要去哪里呢?”
纪小朵的动作就顿了一下。
这是个好问题。
她其实完全可以借机“死遁”,不回百花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