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这片神域的主人, 欢喜尊自然最先感觉到了正在自己地盘上发生的变更。
祂猛地抬起头来,那张似男似女的面孔上,神色瞬间发生了从质变到量变的强烈波动。
如果说,之前祂看待叶争流的眼神——是随便拉家常也好, 还是提到她杀死了自己的儿子也罢, 都只是顺口一提, 处于可以认真和可以不认真之间。
那么, 现在祂对待叶争流的态度, 便如同在一瞬间里提起了十万分的小心。
就好像……欢喜尊终于意识到,原来叶争流已经和祂站在同一片角斗场上,并且随时随地都有可能亮出长矛, 并且将自己刺伤。
“……神域?”欢喜尊一字一顿地怀疑道, “你是新生的神明?那你怎么会一直依附于北斗……不对, 不对,莫非你们是合作关系……也不对, 没有听过这片大陆上诞生新的教派,你、你, 难道你才是北斗?”
看起来, 直到现在,欢喜尊都以为叶争流和慕摇光有关系。
……当初叶争流甩给慕摇光的锅,竟然至今还结结实实地扣在他的脑袋上,这实在令人感到欣慰和暖心。
听见欢喜尊磕磕绊绊地列出一连串错误猜想,而且离谱等级一个比一个上升,叶争流不由充满悲悯地摇了摇头。
“行了, 快别猜了, ”叶争流好心地制止了欢喜尊越跑越偏的思路, “知道你在睡觉之外的事上都不擅长了, 倒不必这么急着自曝其短。”
女子的声音中带着隐隐笑意。吐出第一个字的时候,她似乎还站在欢喜尊的视野里,坦坦荡荡地暴.露在那轮皎洁的明月之下。
但她每说一个字,就只身往后撤上一步。同此同时,那些原本由欢喜尊增殖而出的疯狂木人,全部落于叶争流的领域之间,从此再也不受欢喜尊的掌控。
于是,欢喜尊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变幻出的密林,成为祂反手递向敌人的盾牌。那盾牌飞快地变幻着形状,眨眼间就将自己的对手淹没其中。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怎么敢把神域设在我的神域里?!”
也不怪欢喜尊在这个问题上反复纠缠。
毕竟一切具有智慧的生物,都会在思维里建构一张可以用来解释世界的认知系统。
一旦有什么完全处于认知之外的事情发生,无论对人还是对神,那震惊感都不亚于亲眼目睹一只咩咩叫的绵羊把狮王给上了,并且还生出来了一窝蜥蜴人,感受就他妈的离谱。
把自己的神域搭在别人神域里这种事……过去的一千多年里就没有过这种前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