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说,那不是画,那是一幅绘着整个大陆情况的舆图。
叶争流来到这个世界已有三年,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世界地图。
上辈子,各种世界地图、国家地图、省内地图、行车路线图……无论是使用网络引擎,还是随便在报刊亭里买一份旅游报纸,都能得到这些唾手可得的消息。
然而在这一世,信息的宝贵以一种关乎生命的姿态,相当严峻地流露出来。
大部分流民的身份,都是本地的农民。他们的双脚被隐形的绳索,同田地和地里的出息连在一起。他们在土地上生,在土地上死,倘若不是一场天降的饥荒,有的人从出生到死,可能都不会有见到县城大门的机会。
刚刚穿越的的时候,叶争流费尽心思地打听关于这个世界的消息。
县城是什么城?不知道。
县城之上的府城在什么方向?不知道。
我们的国家叫什么名字?国君是英明还是昏庸?近年来可否和周边的国度发生过战争、接壤的国家一共有几个?
那些佝偻着背,脸孔和手掌都皲裂出厚厚死皮的庄稼汉们木讷摇头,眼睛里透出十足的木然。
苦难岁月里日复一日的机械劳作,早就磨灭了他们天性里的好奇。他们看着叶争流,像是看一只多嘴的鸟,而叶争流看着他们,则像是看着一排排会喘气的树。
没有地图、甚至连道标都稀少。大部分流民像是干瘪的星子一样,零零散散地分布在旷野上。他们盲目地跟着前一个行路者的背影,如果前一个行路者倒下,大家就一拥而上,把他捡起来吃了。
那时候,叶争流真是做梦都希望自己能有一份地图,最起码能让她知道该朝哪个方向赶路。
然而,舆图这么珍贵的东西,一般只能出现在世家的藏书阁里,或者是某位将军的书案上。
在地图展现在叶争流眼前的瞬间,她几乎下意识地屏住了自己的呼吸。
在叶争流目不转睛看着地图的同时,解凤惜其实也不动声色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