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翊并不算是古代人,他所严格恪守的规矩也只不过是依照葫芦画瓢,充当门面罢了。
譬如这后宫纳妃,譬如这皇嗣大事,譬如以身犯险,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要按照规矩来,而是按照他自己的权衡来。
那次谋反之后,荀歧州在京城呆了许久,一来是当时他未醒,朝堂需要有人坐镇。荀姓的亲眷并非没有,只是都隔了好些代,大部分早已经泯然于百姓之中了。倘若让他们再来掺一脚权力,难免会再出意外。
但荀歧州则不同,他打小未曾和父亲一同长大,而是在魏家的粗放之下长大,心思纯善,知国懂民。更何况认了宁姝作为妹妹,就算自己日后当真醒不过来,荀歧州无论是成帝成君,都不会亏待宁姝亏待太后,亦不会亏待天下百姓。
只是,那是荀翊最坏的打算。
半步迈了过去,又被宁姝拽了回来。
而如今,荀歧州回了漠北整顿一段时日,便又赶着宁姝临盆前奏请回了京。
荀翊愿意他多进进宫。
此处毕竟是天家,宫宇庞大,各人之间住的都远,林林总总的事情又多,在感情上的亲昵便被这些距离和事情隔的疏离了。
天家的情感总是淡漠,荀翊并不想如此。
在他短暂的生命当中,他已经体会过太多这方面的苦痛。而此刻,他想给宁姝一个家。
宁姝乖巧低下头喝汤,荀歧州仍在桌案旁兜着圈子,一边喋喋不休:“
到底看的准不准啊?万一我来不及抱我外甥侄子怎么办?”
宁姝方要抬头,荀翊在旁清了清嗓子,说道:“到底是侄子还是外甥,你莫要待他长大了还说个不清不楚。”
荀歧州回道:“那当然即是侄子也是外甥啊,我不能偏袒贵妃吧,不然太后娘娘该不高兴了。”
宁姝:这人为什么每每都能跑到和别人不一处的思绪上?还能如此堂堂?
“也是。”荀翊倒没像宁姝那般无语,反倒是说道:“母后向来看重你。”
“就是。”荀歧州嘿嘿笑道:“臣打小就招人喜欢。”
荀翊微微笑道:“既然如此,母后的心意便更不能白费,秦王可以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