蜘蛛——
龚述嘉惊恐而机械地想要把眼睛闭上,但已经来不及了。
“咔——”
“咔咔——”
虽然长着很多的毛,但蜘蛛的壳是硬壳,龚述嘉能听到自己脸上这只蜘蛛关节碰撞时发出的轻微动静,他吃螃蟹脚时牙齿和硬壳亢亢亢的碰撞声。
然后是“咕噜噜”的眼珠转动的声音。
龚述嘉现在还站在这里,能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心跳和存在,但是一种玄之又玄的恐惧又爬了上来,他马上就要变成什么东西,鬼吗?还是怪物?他不知道,但那样鲜明的恐惧和隐隐知道自己命运的无力又将他熏得动弹不得,身体是健康强壮的,但就是无法起来。
他会成为什么东西呢?会成为什么样的东西呢?会有自己的意识吗?还会对自己有所感知吗?杂乱的思绪将他的脑子搅成了一团浆糊。
但不变的,是怎么也动不了的身体。
他想让自己把眼睛从这些黑眼睛中挪开,求生的本能告诉他,这样可能会活下去。但他做不到。他的身体和大脑断开了双向控制的权限,只能被动地感知身体传来的痛楚,而无法做出反应,眼睛更是被钉死在了那里,强制着被执行全神贯注。
连“当年读书要是有这种专注力现在可能都是燕大双学位”的自我娱乐开导都没办法做到。
他知道自己马上就要被一点一点啃食殆尽,然后成为他们其中的某些部分,但他只能慢悠悠地想着,眼睁睁地看着。
这种刀吊在脑袋上迟迟又不落下来的感觉实在是太痛苦了。死也好,活也罢,为什么不给他一个痛快呢?他既希望刀落下来的时间慢一点,希望有谁能在这个时候来救救他。但又觉得这个等死的过程太过痛苦,干脆一刀结束就好了。
等待救援和等死的纠结与犹豫折磨着他,同时他又感觉到了对自己这种状态的嫌恶。
龚述嘉被这样混乱的心情折磨疯了!
斐垣上.床的时间很早。
这是习惯使然。
无法入眠,无法休息。